东面依旧有秦军迅速的向叛军们靠拢但在叛军将领们的眼中只要能够快速穿插还是有很大希望可以冲出秦军包围的。
只要能够突围出去进了元山那便再也不需要惧怕秦军了。
说时迟那时快几位将领稍一商议便立刻兵分两路向东全速退去。
从东面快速赶来的秦军没有想到此刻叛军还会分兵也是一愣随即便咬着一路人数稍多的人马向其冲杀而去。
随后另一路叛军见友军已经被秦军咬住也不回援只是一个劲儿的从秦军包围中突围远遁。
半日后当这路叛军与另一路兵马汇合后见秦军并未追击自己便派出斥候探查那支被包围的叛军动向。
谁知斥候连夜赶到白日作战时的地点后却并未发现秦军与叛军交战后的痕迹。
原来这天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今冬的第一场雪不早不迟如期而至。
斥候们沿着战场周围仔细探查并无发现后便正想要返回元山内的大军营中。
可这时他们却在夜色中借着月光在雪上反射出的光亮中发现远方官道之上人影绰绰排列的颇为齐整。
观察了颇久这些斥候们见那官道上的人大多一动不动颇为奇怪。
漫天大雪还在不停的下着气温也已经非常低了。这些斥候们不明白那些人站在官道上难道不知道冷么。
渐渐地他们便发现了异常之处没有活人可以在这么冷的夜里能够站的笔笔直直。
斥候们壮着胆子摸向了宁道官道。
随后的两个多月叛军对各县的骚扰渐渐地越来越多除了绝不骚扰百姓之外这些叛军对秦军的杀伤也多了起来。
而在秦军眼中叛军们仿佛突然在一夜之间都变成了吃人的戎人一般难以对付同时那些叛军就好像永远杀不完似的剿灭一支又来一支。
以往叛军偷袭运送粮草的小股秦军后除了抢走粮草和兵器甲胄外并不擅杀秦兵但自从郑泸大军那日在雪夜下将三千叛军不论死活钉死在官道之上后往往野外遇到叛军袭击除非能够死战退敌外秦军几乎不会存活一人。
在叛军的持续骚扰之下从汶水、玉山北上发往蒿芦城秦军的粮草渐渐越来越少方元恒也第一次感觉到了事态的可怕之处。
尽管从玉山北上之后无论方元恒亲自领兵还是郑泸、江户带兵在与戎军、叛军大大小小交战二十余次后还是接连胜利未尝一败但方元恒却突然发现局势却是向越来越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每日的军报中饥饿的兵士闯入百姓家夺取粮食的情况也逐渐多了起来。
起初方元恒并未在意只是在批文中重重的写了一个杀字但渐渐的这种事情越来越多直到江户对他说如果再杀下去那么恐怕终有一日大军将全部死于军法之下时方元恒才第一次对此事重视起来。
在得知这段日子已经因为擅夺民粮军法处死已经两千多人时方元恒内心中有些无奈和苦涩他不禁又一次怀念起以往不用顾忌粮草后勤只管大战冲锋的日子了。
在一个大雪交加日子里方元恒终于做出决定放弃蒿芦漯水、天裕三县返回宁道、淄川一带据守。
那日得知将要南退的兵士们再也无所顾忌三县百姓没有一户未受到秦军的抢掠更有甚者奸淫烧杀的事情也随处可见。
提早一日南下的方元恒并不知晓这些事情而领兵南下的郑泸江户等人却对此事有些充耳不闻的意思。
也难怪他们纵容手下兵士胡来这两日军中已经彻底断了粮草有些大营都吃起饿死的战马来了。若不让手下兵士放纵一次谁也无法保证这些兵士们会在何时突然哗变。
虽然他们派出了亲兵劝阻兵士们对百姓烧杀但这些亲兵们撒入三四万大军和三座县城里便如同一把沙子撒进了大海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半月后宁道以北的兵马才彻底南退。
已经知道了兵士们所作所为的方元恒也知道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已经于事无补了便随便抓了几百个罪大恶极之辈斩首示众。
虽然此举确实震慑了军心也让涣散的兵马重新恢复成了那支精锐之师但谁都知道这只军队每个人都沾染了百姓的鲜血被杀的和活着的只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别罢了。
此时宁道、淄川、海乌三县的兵马重新来到了九万人数还远远多过当初方元恒北出玉山时的数字但方元恒却知道这三个月中已经损失了两万多精锐的秦军这并是不人数多便可抵消掉的损失。
站在秦岚郡除绥北城外的第二大县城淄川的府衙门外方元恒看着被雪厚厚覆盖的街道上偶尔出现的百姓相互告礼的情形这才发现今日已是周历590年的第一日。
今日已是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