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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燕雀与鸿鹄(1 / 2)


x 戌时房门被人敲响。怀玉戒备地将门打开一条缝见外头的不是江深才松了口气。

江玄瑾目光不善地看着她:“约好的事情殿下也能忘?”

怀玉干笑:“出了点事并非我有意爽约。”

“什么事?”

为难地往身后看了一眼怀玉道:“女儿家的事情也不好同君上细说。”

与她亲近的女儿家也就徐初酿了。江玄瑾想起今日看见的场景上前压了压门。

“哎这两日应该没什么要事议事就延后吧?”怀玉抵着门不松。

江玄瑾睨她一眼:“不议事。”

“不议事你进来干什么?”怀玉叨咕“避嫌!”

还知道这个词儿呢?江玄瑾气极反笑抱着胳膊看着她:“你与陆景行在一起怎么就不避嫌?”

“那不一样。”怀玉道“陆景行又没娶媳妇儿他要是娶了我也避。”

这话听着莫名舒心江玄瑾神色和缓朝她勾了勾手指:“出来。”

犹豫了片刻李怀玉跨出门槛将房门合了个严实。

“想不想帮她一把?”江玄瑾问。

怀玉挑眉:“人家的家务事怎么好意思插手?”

“您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他轻嗤。

李怀玉一噎想想也是哦自个儿反正是不要脸的若是能做点什么让初酿开心些那也挺好。

于是她问:“君上有何高见?”

江玄瑾勾唇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扣上了门。

“二哥对二嫂未必无情只是他从小混账惯了身边少不了美人。”慢条斯理地插上门栓他道“二嫂向来不争堂堂正室总是被侍妾压到头上。”

怀玉听得眉头紧皱:“江深也不管?”

江玄瑾摇头:“他院子里的美人个个都是宝贝。”

眯了眯眼怀玉语气沉了:“这种风流鬼真是糟蹋了初酿。”

“殿下想帮她有两条路。”坐到她身边他道“一条是教她手段让她除掉侍妾一人独占恩宠。”

“另一条便是让二哥给出休书来。”

这话一出来怀玉咋舌看向他:“你也赞同他们和离?”

江玄瑾摇头:“只是说出路子让殿下决断。”

她该怎么决断?这是初酿的终身大事啊。怀玉很是苦闷地撑着下巴想着:“我对他们也不算太了解要不你再跟我多说点儿?”

“好。”眼波微动江玄瑾颔首。

屋子里很暖和还燃着梵香枕头被单都换了自己带的看起来很干净。这人轻声说着江深以前的事声音缭绕听得她没一会儿就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凳子有些硬殿下可以去床边坐坐。”江玄瑾甚是礼貌地道。

那床看起来就很软李怀玉也没跟他客气过去就摸了摸然后坐下舒服地挪了挪屁股继续听他说。

半个时辰之后江玄瑾住了嘴。

床边的人半靠在他的枕头上沉沉地睡了过去睫毛合在眼下一动也不动了。

唇角勾起他终于起身像黄昏收网的渔夫把落网的笨鱼身子摆正替她盖上了被子。

江玄瑾一点也不喜欢客栈的房间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里入睡。手边还有不少紫阳各地送来的文书他坐在床边安静地翻阅听着熟悉的呼吸声心情甚好。

江二公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亲弟弟卖了他坐在孤鸾的房间里没像以往那般伸手抱她只盯着某处发呆。

孤鸾问:“公子有心事?”

江深一顿回神笑道:“我的心事不全是你?”

孤鸾浅笑缠着他的脖颈往他脸上轻轻一吻又识趣地松手乖巧地看着他。

这样体贴又懂事的美人江深是最喜欢的但今日他没夸她倒是问了一句:“孤鸾我若在你面前同催雪亲近你会不高兴吗?”

孤鸾怔愣一双翦水秋瞳里光色动人:“妾身能陪在公子身边已经知足怎会因此事不高兴?”

“那……”江深垂眸“要是你不高兴了会是因为什么?”

孤鸾笑着摇头:“公子不必担心妾身不会拈酸吃醋惹公子烦忧。”

是拈酸吃醋?江深疑惑瞧着自己的指尖。

那单薄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像暮色下将死的蜉蝣他轻碰一下她连瞳孔都紧缩。

他向来不喜欢女人吃醋闹事但徐初酿那模样竟看得他心疼。

当真是心疼了像是细密的针搅着微涩的水扎得人眼皮都泛酸。

撑着桌沿慢慢起身江深抬步要走。

孤鸾一愣柔声问:“公子还要去寻夫人么?”

“……没。”江深想了想“我去给老太爷请安。”

这么晚了老太爷都该歇息了他请什么安?孤鸾娥眉轻蹙微摇螓首:“这地方有些陌生妾身实在有些害怕……”

说着伸手就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您陪陪妾身可好?”

江深有些犹豫孤鸾便又大度地道:“您要是实在想念夫人那不如妾身去帮您说说话女儿家之间话总是要好说些。”

“谁想念她?”江深听得黑了脸“都说了是去给老太爷请安。”

孤鸾被他吼得惊了惊眼睫一眨有水光冒出来。

察觉自己有些失态江深伸手按了按眉心:“罢了时候也不早了睡吧。”

“好。”孤鸾垂眸拭了泪水服侍他更衣歇息。

徐初酿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犹自在发呆。

她这个人真的特别好哄每次江深伤着她了只要轻柔地哄哄她她就会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完全不记仇。

老太爷曾夸过她这性子说温柔贤淑是个大家闺秀。

可这种性子似乎反而惯坏了他反正知道她好哄所以一次又一次伤了她再道歉江深完全没有心疼过。

孤鸾和催雪都是宝只有她这个姿色平庸的人是根草。

低哑地笑出声徐初酿深吸一口气抹了脸上的泪水。

他不珍惜她她怎么也要自己珍惜自己。命是爹娘给的总不能耗在他身上。

正想着呢门就被敲了敲。

怀玉回来了?她眼眸一亮连忙上去捏着门沿一拉——

“客官。”伙计一边笑一边往房内打量端着水往里头走“有客官吩咐给您送盆水来洗漱。咱们这儿晚上蚊虫多这儿还有一盘香驱蚊的您放床边。”

初酿点头:“有劳了。”

伙计笑着把帕子往肩上一搭:“您有吩咐再喊小的就先告退了。”

送他出去徐初酿合上门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儿奇怪。

盘香染出来的烟雾泛白她闻了一会儿觉得头晕干脆掐灭撑着眼皮继续等怀玉。

两炷香之后门又被人敲响了。

徐初酿听见了那“咚咚”的声音但不知为何她眼皮子重得很身子也乏力嘴张了半晌就是吐不出话来。

糟了!

艰难地睁眼看了看床边那早已熄灭的香她心下知道不妙可别说动弹了她想不完全晕过去都得耗费极多的力气。

门拴着被人推开了一条缝有细小的钩子从门外伸进来勾着木栓轻轻一抬就把门推开了。方才那送香的伙计进来看她一眼低声问旁边的人:“是她吧?”

旁边那人疑惑地道:“瞧着怎么有点怪……但是这房间没错先带走。”

伙计应了一声上来就要拽她胳膊。

徐初酿吓傻了抬手想甩开他但不管她在心里多用力手上就是一点动作也做不出来。

身子掉下床半阖着的眼只能看见这两个人的靴子天旋地转间她的额头磕上了旁边的凳子腿一阵疼痛终于让她清醒了些。

“救……救命!”徐初酿努力喊可出口的声音如同蚊呐。

“这人竟然还醒着!”伙计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像是想找个东西再把她打晕。

完蛋了。徐初酿闭眼已经不敢再看。

然而等了一会儿预料中的疼痛也没落下来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伙计不知为何突然就噤了声。

徐初酿一愣费力地掀开眼皮就见赤金站在她身侧一柄长刀横在那伙计的胳膊之下只要他再往下动一动便可见血。

“打呀?”清弦靠在门口笑嘻嘻地道“别怕嘛不就一条胳膊?打人要紧。”

就梧推了清弦一把进来先将徐初酿扶起来看了看她额头上肿起的包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完了。”他喃喃“你们想法子去给殿下交代吧。”

本就知道这店不太妥当大家都留着心眼客栈里送来的香是不点的除了赤金做的饭菜别的东西他们也都没碰。要是这店家不动手今晚也就这么过去了可一旦动手他们就不会占到便宜。

黑吃黑嘛大家都有经验方才听见动静也还按捺了一下打算抓个正着之后再说。

结果就这一下江徐氏伤着了。

赤金一脚将那伙计踹开扯了床帐上的挂绳将他手脚都绑了。清弦动作也快操起凳子就砸在旁边那人的后颈上。

“别打死了。”就梧一边把江徐氏扶到床边一边道“留给殿下问话。”

那伙计见势不对朝着窗口外头就喊了一声:“风紧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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