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哥哥和琳琅姐姐我怎么会忘记呢!”
“我们三个人,和十夜宫主是一起长大的。”提到十夜,白狐低着头笑的十分温暖,“十夜,你知道的,冰魄宫的宫主,我们的宫主。”
“我记得……你们每次都在偷偷的祭奠他,还被水涟漪发现,害的铜镜哥哥受罚……”
“我们三个人彼此扶持,想要重建冰魄宫,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是为了十夜,这是他的夙愿,但是现在,我孤身一人,也背弃了十夜宫主!”白狐红着眼眶,苦笑一声,“你说他会不会生我的气?”
东方闻思无力地笑道:“他要是真的对你们好,就不会把他的夙愿强加到你们的身上,你现在选择自己想要的,他一定在为你开心呢!”
“小时候每一次惹了事,都是十夜哥替我们抗,你别看铜镜成熟稳重,我们三个人的事都是他做决定,拿主意,但是十夜哥还在的时候,他可依赖他了!那个时候,十夜,一心爱着大小姐玉翩翩,但是大小姐却爱上了慕雪隐,十夜对于她悲惨的命运无力回天,便费尽心思折磨慕雪隐为她报仇,却把自己……也搭了进去……我恨慕雪隐,但他死在了白之宜手里。我唯一的朋友,铜镜和琳琅,也死了,所有的责任,全都落到了我的身上,但是我……”
“白狐!”
一身呼唤,白狐抬起头来,东方闻思已经恢复了年轻的姿态,穿好了衣服,湿漉漉的长发,红润的脸颊,没有情绪的眼神,像个没有灵魂的人。
“我出发了!”东方闻思淡声道,回身而去。
白狐站起身来。
但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步入十夜的后尘,他爱上慕雪隐,背弃了玉翩翩的血海深仇,背弃了冰魄宫,而我爱上你,就注定要背弃十夜了。
现在我才真正的理解十夜,也明白最后铜镜宁可得罪白之宜也要拯救琳琅的心情。我注定要为你走上一条不归之路,一条看不到任何光明的路,一条只能感动我自己的路。
白狐苦笑一下,追了上去:“没有你在禁地,我什么都不想做,让我跟着你吧,不是说好了,夫唱妇随吗?”
东方闻思瞥了他一眼,轻声笑道:“现在是妇唱夫随!”
“怎样都好,就是别让我离开你!”
破寺庙外,凌乱的马蹄印,破寺庙里,四散的火堆,掉落的砖瓦,地上的血迹,每一处凌乱都在刺激着皇甫云。
你走后,凤绫罗就遭受了曼陀罗的埋伏,她最终还是死在了夜月的手里。
“啊!”皇甫云疯狂的挥着拳头,顿时结满蜘蛛网落满灰尘的半身佛像碎成了无数碎块,堆满的杂草肆意飞溅,很快又是狼藉一片。
皇甫风和皇甫雷几乎同时跳下马,皇甫雷冲进去一下子抱住了皇甫云冰冷的身子,而皇甫风也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够了!”
皇甫雷紧紧搂着皇甫云的腰,在感受到皇甫云已经不再挣扎,才敢收回些力气:“二哥……”
“她死了!”若不是皇甫雷抱着皇甫云,他早已瘫倒在地。
看到皇甫云手背上的伤痕,还流着血,皇甫风无奈的叹口气,将衣服撕扯成一条为他包扎伤口:“我知道,我们大家都知道,但……你也该知道是白之宜想要刺激你,你无论如何也不该中了她的计,如了她的愿!”
“不,她真的死了。”皇甫云有气无力的说道。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甫云把头埋进皇甫雷的肩膀:“这里本是绫罗的栖身之所,白婠婠没有骗我,是夜月骗了我,绫罗真的中了埋伏,她真的没有逃过这一劫!”
“啊?”皇甫雷一头雾水,可是皇甫云的抽泣,脖子上泪水的温热,都让皇甫雷感到不安,他扭过头看向皇甫风,不知所措。
皇甫风皱紧眉头,又看了看四下,将夜月与阿阮相见到凤绫罗赴死再到今天所有发生的一切都细细回想了一遍,说道:“二弟,你如实告诉我,是不是凤绫罗的死,一开始只是你们在做戏?”
皇甫云无助的点点头,身子也愈发颤抖,皇甫雷抱紧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二哥。
皇甫风缓缓说道:“夜月与阿阮相认后,便制定了让凤绫罗假死的计划,既能向白之宜交差,又能瞒过焦红菱,然后让她栖身在这间破庙里,这一切你都是知道的,所以你没有发狂想去报仇,只是在房间里装作一蹶不振,但是你房间里的锦盒告诉你,夜月也骗过了你,他与曼陀罗宫的人联手埋伏了凤绫罗,他是打算也瞒过你,却没想到,白之宜派人把人头给你送了过来!”
皇甫云抽泣道:“为了不让焦红菱看出端倪,绫罗是真的受了伤,原本她留在这里是准备养好伤再离开的,这件事,只有我和绫罗、夜月和阿阮知道,但是夜月,骗了我们所有人!我真后悔,我为什么要走,我为什么没有留在这里陪她把伤养好再走……”
皇甫雷疑惑道:“真的是夜月做的吗?如果是他做的,他怎么还敢出现和阿阮姐姐去皇宫偷布给三叔父?有没有可能是爹想拉拢他,白之宜故意陷害是他做的,好让二哥一时冲动把他杀了,谁都别得到他?”
“三弟说的不无道理,有没有可能那锦盒里的人头,只是戴着凤绫罗的人皮面具?你一时冲动,而忽略掉了?”皇甫风问道。
“如果是白之宜的主意,我可能会怀疑,但送来的人是白婠婠,她不会拿假的来骗我,我若是没有确定那张脸是不是人皮面具,我不会来这里暴露绫罗的行踪……”皇甫云抬起头,眼睛红肿,面容憔悴,他握紧拳头,推开皇甫雷,踉跄着跑出破庙,“就算违背父亲,我也要杀了夜月报仇!”
本来大家都以为凤绫罗已经死了,可现在却又得知凤绫罗假死,而现在又是真的死了,这一连串的反转,让皇甫风和皇甫雷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皇甫雷急忙追出去,却看到皇甫云牵过马,回头冷冷看向自己:“别跟着我!”
皇甫云很少对自己这么冷漠,这让皇甫雷是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有些为难。
是啊,二弟是知道真相的,所以一定以为人头是假的,可经过一番仔细勘察,才断定是真的,故而来这里确定凤绫罗还在不在这里。没有凤琴,又身负重伤,别说曼陀罗宫的人埋伏,就是夜月一人,也恐难对付!
血迹,马蹄印,被破坏的房顶,都在告诉他凤绫罗一定凶多吉少了。
皇甫风轻叹一声,走了出去,也没有急着去追他,只是沉声说道:“夜月在京城,你追上去去杀他吧,杀了他,凤绫罗就能活过来了。”
“大哥……”皇甫雷被皇甫风的话惊住了。
果然,正要上马的皇甫云也愣住了,他握紧缰绳,在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可以做什么,才不会这么痛苦。
皇甫风这才走过去,拍了拍皇甫云的肩膀:“发泄够了吗?这样下去什么都解决不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皇甫云无力的放下缰绳,回身将头无力的抵在皇甫风的胸膛上:“大哥,我是一定要为绫罗报仇的,不然,我生不如死,我已经竭力控制自己,不要让自己走常欢的路,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皇甫风心疼的抚摩着皇甫云的头:“大哥没有阻止你报仇,你想杀夜月也是易如反掌。我也相信即便你杀了夜月,爹也不会罚你,阿阮姑娘也不会怪你,你要报仇,我和三弟都会帮你,可他死了,凤绫罗一样白死,这也是为什么大哥还不想让你这么冲动的原因。”
“可她死了,她不在我身边了!夜月想赎罪是他自己的事,但他做过的,别指望我会原谅他!”
“夜月想杀凤绫罗,不是白之宜的命令?焦红菱的事,你一直怪夜月牵连了凤绫罗,那为何这一次,不是怪白之宜牵连了夜月?常欢安慰你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皇甫雷也走了过来:“二哥,你要是真的想报仇,就不如早日练成《百花祭》,杀了白之宜。”
“你们别劝我了,白之宜的命,我要,夜月的命,我也要!”
“既然如此,就别像个孩子似的。”
皇甫云直起身来,别过头去,擦了擦眼泪:“这事没落到你头上,你当然理智了。”
“如果是我,我宁愿痛苦,也不会辜负她的意愿!”皇甫风说罢,便回身上了马,“想通了,就跟上来,我可不希望走一半发现你没跟上来,还要回过头来找你,我要操心的事可够多了。”
皇甫风扬长而去,皇甫云无奈的踢了一脚地上的尘土:“长兄如父,谁敢不听!”
皇甫雷温柔又心疼的说道:“大哥也是为了你好,一蹶不振什么事都不能解决,一时冲动解决的事又未必痛快,还是听大哥的话,赶快回家吧!”
“你们若是不跟过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皇甫云恢复了些理智,可是凤绫罗的死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这是每时每刻都无法忘掉的痛苦,他纵身一跃跳上马背,“走吧,三弟,让大哥折返回来,我们俩都得挨他的骂!”
皇甫雷上了马,苦笑道:“大哥知道你有事,第一个就冲过来找你了,怎么可能舍得骂你,他不知道多在乎你呢!”
皇甫云看了一眼皇甫雷,却也实在挤不出什么笑意,只得沉声道:“我现在的心太乱了,头也像裂开了似得,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三弟,不管方才我做了什么,都别在意!”
“你是我哥哥,就是你打我骂我,我也不会生气的!”皇甫雷抿了抿嘴角,乖巧的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