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大嫂,皇甫云大开杀戒了!”门外响起唐罗奇拼命的敲门声和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焦红菱虽然知道皇甫云来讨人是早晚的事,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那一瞬间的心惊胆战还是暴露了她对皇甫云的恐惧,惊慌过后,焦红菱无奈的摇了摇头:“送走了不速之客,又来一个煞神!你这个表弟,唐门的事我都全权交给他处理了,竟然还这么沉不住气,难道要把我一个带伤在身又刚刚小产的女人推到前面去吗?”
“皇甫云大开杀戒,岂是他能应付得了的?我们没有杀凤绫罗,便不怕他质问。但他大开杀戒,定是油盐不进。娘子,我不能再装下去了,看现在这个情况,表弟是节节败退,你一个人面对皇甫云又太危险,我要出去应战!唐门上下,只有我黎百应,还能与皇甫云过过招!”黎百应说道。
“你跟你表弟一个德行,都是沉不住气的主,若是让皇甫云知道你已经恢复了,他更不会相信我们所说的话了!”
黎百应急声道:“可是皇甫云已经失了控……”
“他真的失了控,唐罗奇还会活着来求救吗?你老老实实的在笼子里待着,我们打不过皇甫云,还怕暗算不了他吗?”焦红菱阴险的笑道,“他在我们手里可不是没吃过苦头!”
焦红菱刚要盖上笼子上的黑布,就听一声剧烈声响,随着门的四分五裂,唐罗奇的身体也被抛了进来,重重的跌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皇甫云,你可真是欺人……”焦红菱的话还未说完,皇甫云已经欺身而来,他一把掐住焦红菱的脖子,让她的话如鲠在喉,连连后退数步后,最终把她抵在墙壁上,让她挣扎不得。
“把凤绫罗给本少爷交出来!”皇甫云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却字字带着死亡的威胁。
焦红菱艰难的说道:“夜月先我一步……杀了凤绫罗,你却来找我……兴师问罪,怕是怪错人了吧!你闯我唐门……杀我弟子,不怕我……去盟主那告你一状吗?”
“我知道绫罗她来过,但是我不相信她已经死了。”皇甫云冷声道,随即又失控般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是你下的命令,是你对不对?”
唐罗奇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来伤势不算重,但他也十分清楚那只是皇甫云手下留情而已,所以不敢靠前,只是在一旁怒声道:“皇甫云,人真的已经死了,你不相信是夜月杀的,我们也没办法,可是骗你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
焦红菱冷笑道:“为什么我偏偏说杀死凤绫罗的人是曼陀罗宫的夜月,而不是其他人,你皇甫云心知肚明!”
皇甫云目眦欲裂,痛不欲生:“夜月不可能杀绫罗,我不信!我不信!”
“你不是看到院内地上的一滩血了吗?那就是凤绫罗的,是夜月挖了她的心脏而留下来的。你知道我不是她的对手,而你带着神秘人来之前,我也不可能下手。但她甘愿孤身来唐门赴死,不正是为了你吗?你若大开杀戒,岂不是让她死不瞑目?”焦红菱看到皇甫云痛苦的表情,实在痛快。
绫罗甘愿赴死?她真的把命偿还给了焦红菱,心脏留给了夜月吗?
那我呢?你留给我的是什么?回忆吗?
皇甫云的暴戾和气焰明显消失了些许,似是在自言自语,也似是在质问着焦红菱:“若非是你找来赤行魅姬,阴差阳错的害了我无鱼叔父,绫罗她不会一心求死!”
“什么赤行魅姬?云少侠说话可要讲证据!否则,我们盟主堂见,定告你一个血口喷人、滥杀无辜的罪!”
皇甫云有些失控的将焦红菱甩在了床上,他踉跄在原地抱着头略显疯癫:“绫罗她还没有报仇,怎么可能求死?焦红菱,你在骗我,一定是你在骗我!”
黎百应在笼子里面装睡着,可是他眯着眼睛看到了一切,看到焦红菱被甩出,已经控制不住,但是焦红菱故作痛苦的摇着头示意他不要暴露,黎百应这才忍了住。
焦红菱捂着小腹,虚弱的冷笑道:“夜月已经把她的尸体带走了,你现在追上去,兴许还能追上他!”
皇甫云一个箭步的走去床边握紧七桃扇抵住焦红菱的下巴:“我怎能信你的一面之词?”
“若你心中没有疑惑,早就血洗唐门了,而现在我也已经是你的手下亡魂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听我的解释吗?别说是夜月杀了凤绫罗,就算是我亲手杀了她,也不过是为我的孩子报仇!”
焦红菱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了皇甫云的小腹上,可他却丝毫没有躲避,反而放下了手中的七桃扇,沉默不语。
“你也想求死?”焦红菱愤怒的把匕首扔在了地上,“凤绫罗求死,让你乱我唐门,如今你皇甫云求死,想让唐门与桃花山庄为敌吗?我不会上你的当!”
皇甫云虽然如同失去了魂魄的傀儡,眼睛里失去了光芒,可他依然存有几分理智:“你错了,我并非求死,而是在试探你会不会杀我,现在我信你的话了。你不会因为我的激怒而杀我,也不会因为绫罗的求死而成全,黎夫人,我一直都没有小瞧过你!但你找赤行魅姬害我无鱼叔父的这笔账,该什么时候算呢?”
焦红菱心里清楚皇甫云无法因为凤绫罗的事来发泄心中的痛苦,便借赤行魅姬的事来讨债,心里暗骂一声,说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赤行魅姬!皇甫云,今日你敢在唐门造次,他日你爹的盟主之位以及桃花山庄的名誉都将会不复存在!”
“是啊,我是没有证据,可若我不用七桃扇,就没人知道是什么人血洗唐门了!”皇甫云将七桃扇塞回腰间,随后又冷冷的看向焦红菱。
唐罗奇听着都不禁一阵恐慌,可焦红菱却没有感到恐惧,她笃定了皇甫云复仇的火焰已经熄灭了一半:“凤绫罗死前告知夜月,让他把她的尸体送还与你,要你不要报仇息事宁人,我想夜月为了活命不会把尸体给你,但这句话,他一定会带到。到时候,是不是一字不差,一面之词,一听便知!”
皇甫云极力隐忍着内心的杀戮欲望,冷声道:“以夜月的身手,是如何逃出唐门的?还是带着一具尸体的情况下!连我皇甫云在你们唐门弟子的布阵下都难以摆脱,更何况是夜月呢?他出现在唐门还成功的杀了凤绫罗,莫不是,曼陀罗宫与你们唐门背后有着见不得人的交易?”
“这就要问你的盟主父亲了,他三番五次的放出夜月的消息不就是为了拉拢他入除魔同盟吗?为了让盟主欠我这个人情,我当然可以放走夜月!更何况,夜月在龙吟碎玉上下毒是为了害死凤绫罗,不是我,我不杀他,你还要逼我杀了他不成?”焦红菱见皇甫云不说话,冷笑一声,“哼!凤绫罗收下龙吟碎玉,她与夜月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她也是除魔同盟的人,云少侠,你质疑我我无话可说,可你要一视同仁才行啊!到底夜月为什么要用挖凤绫罗的心脏这种方式置她于死地,而凤绫罗又为何要瞒着你来我唐门求死,我又因何不能手刃仇人放走元凶,我想云少侠,不必我多说,你心里也该一清二楚吧!”
焦红菱的下体流出了鲜血,滴落在地面上,自己方才下手略重,让她的伤口再次撕裂,原本皇甫云是没有同情心的,可是焦红菱的一字一句都让他无话可说。
皇甫青天要力保夜月,凤绫罗要以死谢罪,不只是对无鱼的愧,更是让自己在爱人和父亲之间做出且唯一的选择,让自己息事宁人,保留自己仁义孝的名誉。
而夜月成全了绫罗的必死决心再夺得白之宜的信任来求生,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让皇甫云无能为力。
皇甫云踉跄着后退,冷冷的抬眼:“绫罗的仇,我必报!你若没有找来赤行魅姬,绫罗也不会心生死意,至少,我还能看到活生生的她,有生之年,我会用我的一切,让她为自己而活,不必再背负上一代的仇怨。是你,是夜月,从我身边夺走了她。我暂时会放过你们,等到铲除魔宫,这笔账,我会找你们一一清算!”
“我们从没有对不起过凤绫罗,若你杀了我们,不怕天下人取笑吗?”
皇甫云双目猩红,面露痛苦,他踉跄的走到门口,将七桃扇握在手中轻轻的敲打了一下,声音带着冷漠和自嘲,且无可奈何的自恨:“我有说过,我皇甫云是好人吗?”
说罢,便握紧拳头,先行离去。
“多谢你给我的交代,云少侠!”焦红菱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