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院。
两人一下车李逸逸便忍不住直打量崔凝。
“咋、咋了?”崔凝紧张的理了理衣服。第一天穿书院的衣服出糗了?
李逸逸啧道“我往常总觉得书院的常服丑没想到这衣服瘦子穿起来挺好看!”
李逸逸不算太胖但肉呼呼的身材加上个头又不算高穿着没有腰身的常服并不像崔凝想的那样是一个地墩而是险些成了一颗球。
而崔凝瘦长穿这样的衣服既能挑得起来。又能遮掩她过于瘦的缺点。
“没事就好。”崔凝略略放心。
可也只是放了一半的心罢了。
因着早上听了李逸逸说的事情崔凝再进悬山书院就有点提心吊胆。
然而一天过去却并没有透出任何混乱。同窗们都很友好知礼就连那天乐课上瞪了她的武惠也没有故意找茬。
她甚至还交到了几个朋友。
崔凝第一次和这么多同龄的女孩子在一块玩。感觉自然和师兄们截然不同跟着她们她了解到了许多从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譬如东市哪家料子好胭脂水粉又出了怎样的新货西市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
好像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随着崔凝渐渐适应悬山书院的生活已到了盛夏。
她曾经写了三封信寄给魏潜却都没有收到回信。
符远也是朝廷命官。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忙几个月里。崔凝也只见过他一次根本无从询问。
崔凝很苦恼日子如水般流逝这样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师门?
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下苦工研究魏潜写的《案集》。
刚开始看的时候觉得枯燥乏味看了也没有多大作用然而当她随着他的思路慢慢去思考推敲每一个案件的细节就渐渐觉得有意思了并且她发现自己现在能看见许多以前被她忽略的东西。
短短几个月崔凝比在清河三年都成长的迅速她焦躁的心直至这时才真正平静下来。
每天研究《案集》不知不觉天气渐凉。
崔凝终于收到了魏潜第一封信厚厚的一沓全部都是他整理的一些案件分析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崔凝很感激他在百忙之中还记得对她承诺过的事情回信的时候也回了厚厚一沓说的都是一些生活中琐碎的事情还有关于《案集》的一些疑问。
这次魏潜倒是回的很快仍旧是一些案件整理还有解答她的疑问对她那些碎碎念未有只字回应。
书信往来数次渐已入冬。
建在水上的教舍仍旧有一种别样的美但坐在里面读书的人心情可就不如夏季的时候美了!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寒气就算是窗子上挂了厚厚的蒲帘都挡不住。
崔凝吸着鼻涕终于明白了报道时候临轩先生说过的话——但愿你一直觉得它美。
“嘤好冷。”崔凝抱着手炉还是冷。这冬天坐在水上比住在山上还要冷啊!
李逸逸里面一层层的夹袄绑的像个粽子小脸冻得通红却还嘴硬道“瘦子就是弱我就不觉得冷。”
两个与她们要好的小姑娘一阵笑。
“年关了再坚持坚持就可以在家休息好久。”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女孩叹道。
她是崔凝后来认识的朋友叫胡敏也就是传说中那位“不找事儿不痛快”的胡御史的孙女。另外一个凑在崔凝身边直哆嗦的孩子叫谢子玉江左谢家的女儿与崔凝七拐八拐的有点亲戚关系是崔凝祖母的狂热崇拜者。
大年过后节气不断书院索性就每年这个时候放两个月的假。
秋末她们就开始盼简直是度日如年。
“欸武惠好几天没有来了吧?”李逸逸道。
武惠的位置就在崔凝右手边已经空了三日。
“听说她生母病了在家里伺候汤药呢。”胡敏虽然不像御史那样严肃自律但什么小道消息都能被她刨出来完全继承胡御史的才能。
谢子玉道“我昨日在东市见过她一面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打招呼她都没有听见。”
自从第一次在乐课小过节之后武惠果然像李逸逸说的那样每到了颍川先生的课上就开始处处要压她一头。
崔凝擅琴但对此道并不执着于是也就随她高兴自己爱怎样弹就怎样弹半点不受影响。隔了一段时间之后武惠似乎确实意识到自己弹的曲子缺少灵性还曾私底下偷偷找崔凝求教过一回。不过崔凝弹琴并没有什么诀窍就是怎么高兴怎么整她也如实告知武惠。
可能武惠觉得她小气不愿意教所以就再没来问过以后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崔凝对武惠倒是没有恶感她来求教的时候确实放低了姿态很是诚恳可能本身就不是一路人吧话不投机半句多。
几人说说笑笑驱走了不少寒意。
又要到了学书画的时间可这样冷的天可怎么伸出爪儿?屋里人人一副要去就义的似的。
可是等来等去教授书画先生没到临轩先生却带着一个官差过来。
屋里倏然安静。
临轩先生问道“昨日可有人见过武惠?”
谢子玉怔了怔站起来道“我见过。”
“这位是江左谢氏的娘子家中行六。”临轩先生对官差道。
那官差冲谢子玉抱拳道“不知谢六娘可否单独回答我几个问题?”
“可以。”谢子玉还是冷但姿态从容一点不见方才缩在崔凝身上取暖的可怜样。
官差和临轩先生带着谢子玉出去屋里才响起窃窃私语声。
“武惠出事了?”李逸逸凑近崔凝悄声道。
崔凝看了《案集》许久也曾想过倘若现实中出现一个案子让她练练手多好可是现在她情愿不是自己想象那样。她与武惠没有多少交情但这姑娘存在感太强了毕竟同窗一场她还是情愿只是出了点小事。(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