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茶漱之后崔况用帕子擦完嘴开口道“不都说父母最疼幼子?我真是你们盼了好些年才生出来的孩子?若是那个叔伯家过继的你们同我直说我承受得住。”
“你又胡扯些什么?你这孩子成日嘴上不带把门的!”凌氏斥道。
“你一个男人与女孩子争宠丢人!”崔道郁乐道。
崔况鼓着腮帮子“男人也是您儿子您确定要厚此薄彼?”
崔道郁哼道“不就是夹几筷子菜?斤斤计较。”
“罢了她们早晚也都是别人家的人。”崔况决定不计较“您能多看几眼就使劲看吧尤其是大姐。”
崔道郁被刺了一下每个父亲对待女儿出嫁这件事都是心情复杂何况他常年在外与女儿相处的时间寥寥。
“我也不想这样但没办法儿子太讨嫌一点都招人疼。”崔道郁抿了一小口茶余光瞟了崔况一眼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委屈不禁心疼但并没有立刻安慰从现在必须得让他明白什么年纪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儿还有该如何为人处世。
崔况形成今天这个性子除了因为他早慧更因为父亲常年不在身边没有人引导他。
饭罢一家人在一块说了会话崔道郁便把崔况单独叫到书房里去了父子整整聊了一个多时辰。
晚上崔道郁回到房里见凌氏站在门口等候屋里橘黄灯光在她周身镀了一圈暖暖的光晕他浑身的疲惫便涌了上来。
“夫人。”崔道郁握住她的手并肩进屋去。
一到屋里他便从身后抱住她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两人久久未说话。
“累了吧?水已经备好了。”凌氏动了动。
崔道郁中午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洗过澡了晚上只洗脸洗脚“你帮我洗吧。”
凌氏唤侍婢端水进来把巾布泡在热热的水里然后拿出来拧干给他擦脸。
屋里光线柔和只有衣服摩擦的窸窣之声崔道郁坐在胡床边上凌氏站在他面前细细为他擦脸两人目光相对看见彼此眼中的思念和柔情。
宛若岁月静好。
“一起泡脚。”崔道郁道。
凌氏方才已经洗过但并未拒绝在他身边坐下除了鞋子把脚放进盆里。
崔道郁握住她的手沉声道“辛苦你了。”
“有什么辛苦呢?你这样好。”凌氏说罢脸却红了起来。
崔道郁见妻子羞涩的模样心中动情却因是孝期只抬手抚了抚她散落鬓边的发丝。
“我想丁忧之后便辞官寻别的生计。”崔道郁用脚趾搓搓她的脚心“你不会嫌弃我吧?”
凌氏受不得痒连忙笑着把脚抬起来“我可巴不得你辞官呢!御史尽是得罪人你就是个老好人的性子瞧你这样为难自己我心里难受的紧。”
她从前也说过这样的话明知道崔道郁根本做不好御史却从来不说不好只说自己心疼。
“我对不住你。”崔道郁眼中一涩伸手抱住他“不能给你挣个告身。”
凌氏回抱住他微嗔道“难道我当初是为着告身嫁才给你不成?那些都是虚名罢了那些一品告身也未必过的像我这般舒心。”
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也不遗憾。凌氏对于名利从来都抱着这种态度她很清楚自己的夫君是怎样的性子他是为了这个家才在步入官场尽去争取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因怕打击男人的自尊一直没想好怎样去劝如今他能自己想明白是一件好事。
“其实你若不是因为运气不好被安排去做什么监察御史也不会在一个位置上熬这么多年。”凌氏颇为气愤的道“我夫君的才华比那些人好千万倍!”
崔道郁捏了捏她的耳垂笑道“夫人真会安慰人!我心里舒坦多了。”
两人说了一阵子便熄灯就寝了。
夜深。
崔凝睁着眼睛瞪帐顶怎么都睡不着。
有初见父亲的激动也有满腹心事。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令她一时消化不过来而让她最过忧心的是寻找神刀一事。
线索扑朔迷离崔凝感觉短时间内无法寻到神刀。
应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