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时日随风过一晃眼崔凝已经在崔家呆了五个月。
老夫人的遗体早已下葬而整个崔府都还衣着素净又逢寒冬更添几分悲戚之意。
再有三日便是崔凝的生辰因着老夫人新丧不好太过庆祝凌氏甚至不准备让她宴请同族姐妹只一家人在一块吃顿饭。
崔凝本就不愿费事摆宴她是举双手赞同凌氏的决定。
暮色。
外面天色阴沉屋里火盆烧的暖融融。
灯下凌氏在缝制中衣。尽管眼下的情形不应该开心但是一想到夫妻团聚她实在难以掩饰眼中的光彩“我算着时日你们父亲还有两日便能到家正能赶得上凝儿生辰。”
崔道郁亲生母亲过世辞官回乡丁忧他们兄弟几个都不例外。
崔况则与崔凝执子对弈未曾接话。
在一旁绣花的崔净叹道“父亲也就罢了大伯却是有些可惜。”
崔道郁在长安混了这么多年才混上个八品监察御史但他大哥崔道默乃是中书舍人且早就听闻明年升迁有望。
中书省参议朝廷大政临轩册命。中书舍人有六人官职不算太高正五品上然而是中书省的骨干官员掌侍进奏参议表章、草拟诏旨制敕和玺书册命乃是天子近臣。六名中书舍人分押尚书省六部并辅佐宰相判案。
“文士之极任朝廷之盛选”简单来说中书舍人乃是清要之职没有什么实权却是国家重要官员储备人选若是能力出众以后可做三省六部的主官、副官甚至宰相。这个职位是一个天下饱学之士都求之不得的一块跳板。
这回家一丁忧就是三年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谁知三年后又是怎样的光景?
凌氏对这些也只是粗略了解一些平日更不喜挂在嘴上说“莫胡言乱语这些事情哪由得你一个小孩子操心。”
“呵呵。”崔况撑着肥肥的脸蛋怪笑两声“大姐都开始思春了一点都不小。”
凌氏放下手中活计瞪他道“你这孩子!你父亲回来我必要告诉他!”
“唉!”崔况半点也不怵反而长长一叹关切的看着崔净语重心长的道“夫妻之间还是要像父亲和母亲这样才能长久像祖父和祖母那样就不好了。”
“呸!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夫妻之间羞也不羞!”崔净羞恼啐道。
“为什么呢?”崔凝总没有想明白有什么区别“是说两个人不能都精明吗?”
崔况见她问的认真也就严肃的答道“精明不精明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心性。”
凌氏悚然望着自己才满七岁的儿子“你、你都是哪里听来这些话!”
崔况早慧平常又自持是大人不肯与幼稚的孩子一起玩耍常常往兄长们跟前凑自然知之甚多。他此刻瞧着凌氏瞠目结舌的样子很是不悦“儿子自幼聪明过人知道这些有何奇怪。”
凌氏觉得自己满脑门都是冷汗这可糟糕了!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个儿子夫君在外打拼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生教导结果……
可再仔细一想这也不算残崔况在族学里都已经和哥哥们一样的进度知道这些事儿也不算多奇怪吧!凌氏暂将此事记在心里等夫君回来一定要好生说道说道。
“还有你。”凌氏忽然想起崔凝刚刚说的话“你说不能两个人都精明?”
“对呀!”崔凝一脸正色“父亲就是不怎么精明!”
这可是有根有据的父亲要是精明能混了这么些年还混不出个样子吗?
崔凝不知道崔道郁具体是什么官职但听崔净替大伯可惜都不替父亲可惜心觉得肯定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官。
她想着想着便将“父亲”二字在心里来回念了几遍。
崔道郁奔丧回家忙的团团转好不容易一切落定他又急急赶回去将手上要事转托给同僚再辞官返家丁忧崔凝拢共就见过他两三面话都没怎么说上几句。
这回崔道郁在家闲赋三年以后肯定会天天见面崔凝觉得紧张又有点期待。
“时间不早了你们姐弟快回去休息吧。”凌氏放下手中针线催促三人去睡觉。
崔况不舍的看了看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