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绝是众暗卫中最出众的,其心思缜密至极,无人可比,且反应敏捷,洞察透彻。
“线索是决不可留给对方的,这倒没错,但不一定要切断。”
姜婍筠指尖敲打着茶杯,淡淡道:“若切断,反而更让人怀疑,不如将水搅浑,让对方看不清。”
暗绝问道:“制造多条线索?”
“不错,但这线索再乱也得有个结果。那么就先让他费些功夫,找出一个假的答案,但凡是心思多的是都多易猜疑,最后再给他来个柳暗花明又一村,让他知道另一个真实的假答案。这样一来,浑水总让人无法看透。”
暗绝万年的冰山脸,听完这番话后生出了难以一见的表情,好似明白了却又不明白。
姜婍筠笑了笑,于是开始给他指点一番……
她有自信能让顾寒绝转移目标,而多年后再次回忆起自己这番作为,却是有些自嘲,但却不后悔。
……
幽深暗室内,顾寒绝侧倚在塌上,他在等消息,等得却又耐心,他对自己自信,也对手下人自信。
前些时日,他以为曾与他有过一夜的女子,生在烟花之地,于是便将范围扩大,在整个京城内搜索。
凡是与这丝帕有联系的一个都不放过,材质、工艺、成色……即便大海捞针,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难事,可偏偏查了许久,未有一丝线索。
踏破铁鞋无觅处,欲寻之人原来就在眼皮子底下,在这冷寂的皇宫中。
他期待找到那女子,但又不知找到后该如何做,杀了她?他确实有些不忍,那女子太迷人,实难叫人放得下。
给她名分?他恐怕难为,那位置不能给任何人,只因他心中还有别的“存在”。
答案终于等到,他睁开眼,只见一白衣男子带着温和笑意想他禀报:“大人,有答案了,但也不算答案。”
“哦?”顾寒绝笑眼微眯,不解地问道:“孤洛,你何时也会打哑谜了。”
这个叫孤洛的白衣男子,同他一样也是一派优雅温和,但却微微多了一丝稳重,比他少了一丝冷艳。
“经过一番搜寻、查找,属下确定那晚的女子是黎贵妃?”
顾寒绝眉头难得微蹙,“贾盈儿?!”
孤洛笑道:“不错。”
“但我若告诉大人,线索还直至丽妃,大人能信么?”孤洛笑问。
顾寒绝转念一想,“这有点太令人难以置信。想必是那晚的女子早一步处理妥善,引我们将目标转移到丽妃身上。”
“而这女子,就是那贾盈儿。”孤洛十分肯定。
“何以见得。”
孤洛慢条斯理道:“凭大人对那女子的描述和那丽妃为人相去甚远。即便是易过容,神情、风态也不是她能模仿的来的。”
“她确然颇有心计,可背地里的做派一看便知是奸小一类,且还贪生怕死怎么可能是那女子,即便再会伪装,我也是不信的。”
听孤洛一番娓娓道来,顾寒绝邪魅一笑:“继续。”
孤洛干咳一声又道:“这黎贵妃虽也阴毒,但不管如何她那姿态也是撑得起场面的,两人虽同属一类,但也有天壤之别。”
“大人那日中的那药……额……那淫媚手段颇有些像那日的……‘捉鸟’,敢这么三翻四次搞这道的,也就属黎贵妃了。”
“有理,继续。”
孤洛继续道:“这丝料产自哪里、何时送入宫中、谁分发、经谁手、又分别用了多少、做了什么……全都一一统计在册,各方线索叠交一起,终得出结论,那女子不是丽妃便是丽妃的手下,但这结果出来的也太完美、太顺理成章了。而黎贵妃却与这丝帕完全不沾边,嫌疑撇得也太干净了些。”
顾寒绝微笑不语,安静等对方往后道来。
“属下派人去取织品记录时,发现黎贵妃宫中侍女行为鬼祟,趁无人之际将簿册调换,那册子上必然记着真相,否则干嘛要偷偷摸摸的换掉。之后她又找了一处偏僻场所将其烧毁,不过在烧毁之前那一路上,暗卫趁她不注意又将其换了回来。”说罢,递上册子。
顾寒绝接过,翻看良久后,邪魅一笑,但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