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李徇就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容易就脱身的,跪在地上等着听那位帝王的宣判。
明晰帝负手而立,也不知是被长安殿中的烟火熏的心神不宁,还是站在这儿有一会了,有些体力不济,他轻轻咳嗽起来。
李徇跪在地上没说话,只是听他的咳嗽一声重过一声,多少有些云心不忍。
“父皇……”
“老四啊老四……”只听他一声冷哼道:“这么多儿子当中,就你最像朕!”
听的人却有些忍不住腹诽起来,他怎么没觉得自己像他。
不过这话要是被其他皇子听了去保不齐要如何的受宠若惊,被那位帝王如此形容,那就是器重,岂会有拒绝的道理。
然而放在李徇的身上,他却觉得有些不耻,在他的心底,他宁愿自己不像他!
“你是朕的儿子,是这大宸的四皇子,手中掌控调配禁军之权,可以说的是,朕的性命几乎都是捏在你的手上的……”
李徇听闻赶紧匍匐在地,磕头说道:“儿臣惶恐!”
虽然话是如此说的,但却并未听出他有丝毫惶恐的语气。
“惶恐的不是你,而是眼里容不下你的人!若是朕真的信了奸人歹计,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你先去皇陵吧。”只听明晰帝紧接着说道:“此事一出,若朕不罚你,难以给旁人交代,若是朕罚了你,又会让某些人幸灾乐祸!你且先去往皇陵暂避,等到过些时日,找个由头,将你调回宫中,你以为如何?”
李徇抿紧薄唇,内心却在进行天人交战。
他当然知道皇子觊觎天子的女人是什么罪过,这要是放在从前,他肯定会趁机请命前往塞北保家卫国。然而此番多事之秋,定疆大将军沈苍勤也因太子谋逆之事受到牵连,已经在归京的途中。
太子还在牢中,他又岂能撒手一走了之。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算是对皇上的处罚心服口服了:“儿臣谢父皇开恩。”
“你去吧。”
“是。”李徇并不急着站起来,稍作犹豫问道:“父皇怎知是有人陷害儿臣?”
他绝对不能自信到那位一国之君会对他绝对信任,只听明晰帝冷哼一声说道:“有时候做的滴水不漏反而越是可疑。”
李徇有些一知半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父皇明鉴……儿臣以为……太子殿下也是遭人陷害……”
他说完这话就已经抬头看向那位一国之君,眼底一片清亮,充满期冀。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那位帝王似乎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眼神甚至有点躲闪他的:“你早些准备吧。”
“父皇!”他再出声去叫那人,却听明晰帝冷哼一声,已经负手离去。
门口等候的万福安等人往长安殿中看了一眼,眼见着李徇要追出来了赶紧伸手拦住:“哎呀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我要跟父皇再说句话!”
万福安一脸为难道:“皇上这会儿还得去和诸位大人议事,殿下还请好自为之!”
万福安说完这话就赶紧一招手,带着一群人追上皇上的脚步,伺候他登上轿撵,浩浩荡荡的往议政殿去了。
李徇气喘吁吁的站在长安殿的门口,看着那一行人离去,眉头紧缩。
他的眼前一遍遍浮现出刚才那位帝王的表情,摇摇头想将其从脑海之中甩出去,却又好像根深蒂固一般,让他觉得心底湛凉一片。
不知何时常喜站在了他的身边,与他一起并肩看向那离去的帝王。
只听常喜说道:“殿下……何故失态啊?”
李徇扭头看他,这常喜本是以前贞元皇后身边的人,年轻的时候高大强壮,上了年纪之后身形也未显佝偻,依然高高瘦瘦,好像一根竹竿。
他一直是慈眉善目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亲近,相较于万福安,就好像少了很多心思。
“我怀疑……父皇根本就是知道太子殿下是无辜的。”
这话是他斟酌再三,犹豫再三说出来的,也许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在常喜面前,他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然而常喜却也并未露出惊骇之色,只是依旧笑着说道:“殿下这话放在心里就行了。”
李徇皱紧眉头,抓住常喜的胳膊猛的一拽,他人高马大的,险些将这瘦竹竿拉的下盘不稳倒下,忍不住有些怒不可遏:“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