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闭目,随口敷衍道:“天亮就回,睡吧。”
“可我舍不得你……”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李彻不禁心跳漏了一拍,低头看着怀中之人。
灯烛摇曳,透过红色绣金线,百子千孙的帐子,他看到了她的脸上隐隐有泪光闪烁。
他勾起手指,刚擦干那滴眼泪,便觉得怀里的人颤抖哽咽起来,一边泪如雨下。
“我舍不得你……我不想你离开皇宫……也不想你,不想你南下,我为了你都不回山寨了,你可愿答应我,不去南方……”
和刘玉瑶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李彻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无助的一面。
他抿了抿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只见怀中的女子又往他怀里蹭了蹭,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纵然觉得有点不干净,但到底还是没有将她推开。
待她哽咽的差不多了,慢慢哭的泪了,也就睡去了。
太子知道,她说的这些也不过是醉话,是梦话,要不然平日里为何总见她叽叽喳喳没心没肺,也没见的她说这些?
纵然是醉话,是梦话,他也情不自禁的应承了下来。
“我答应你,会让你回山寨,但不能答应你不去南方,待我归来,这天下拱手于你,你要几个山寨,都没问题。”
怀中之人已经沉睡过去,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了,他却轻轻在她的背脊上拍抚,好似在照看一个婴儿。
银月如盘,遍洒清辉,这一年的中秋佳节,李彻多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温暖。
第二天的天气非常好,入秋之后很少见到这么好的太阳了。
李彻下朝回来之后便去找太子妃,但听人说太子妃早就起身往兰雪堂去了,心底咯噔一下,连朝服也来不及换的,快步奔向了兰雪堂。
守在门口的宫人见李彻来了,纷纷对他行礼。
“太子妃呢?”他也顾不上说平身,火急火燎的。
众人也不知是因何事焦急,赶紧答道:“在里头呢。”
他这才又快步的奔向灵堂之内,因是中秋佳节的缘故,有些犯冲,所以雪良娣在死去多日也一直秘不发丧,那口棺材还正摆在灵堂正中。
李彻进去的时候才看到灵堂里,刘玉瑶正身着一身嫩绿色的长衫,头发松松的披在脑后,背对着自己站在香案跟前。
他快步奔上前去,直接从后面抱住了她,将其拥入怀中。
刘玉瑶骤然受到了惊吓,不过在感受到那熟悉的气味和身形轮廓后,她又不禁笑了起来,捶打着男人的手道:“你可吓死我了!”
“你在做什么?”男人慢慢将她松开。
刘玉瑶扭头冲他一笑,眸中隐约带着跳脱之色,雅致可人,看上去还一副欢快的模样,与平时的她并无异处。
“我来看看雪良娣,听说她马上要走了。”
太子蹙眉点头,看了一眼那口棺材,可能因为摆放着冰缸的缘故,这灵堂之内冷飕飕的,冷的入了骨髓一般。
“嗯,现如今看过了就走吧,你一个女儿家,阴气中,八字轻,别总是往这种地方跑。”
刘玉瑶有些不解,不过还是顺从着太子,任由他将自己拉出了灵堂。
出了兰雪堂之后,只见刘玉瑶一边迈着大步,一边大幅度的晃动着他的胳膊道:“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
“昨晚也不知是谁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
刘玉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你是说我啊?我又不知道,再说了,我早上起来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昨晚不知道抱着那个良娣侧妃睡了呢!”
男人从她手心将手抽了出去,在她的屁股上就拍了一巴掌。
后者啊的叫了一声,赶紧向前蹦了两步,指着李彻叫嚷道:“你打我!好啊!你打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直跟在后头的画扇小安子等人也忍俊不禁,这一笑更让刘玉瑶磨不开面子了。
谁知李彻却悠哉悠哉道:“说错话,打你都是轻的!”
“没法过了!不想过了!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怎么?!”李彻挑眉看向她道:“现在舍得我走了?”
刘玉瑶怒瞪向他,只见他穿着一身明黄的朝服,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勾起唇畔打趣她的时候,竟然带着一分痞笑。
她跺脚怒道:“有什么不舍得的!不就是一个臭男人吗!”
“臭男人?也不知昨晚是谁哭着抱着臭男人说不舍得的,唉,女人果真善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