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认真的。”
后者一对上他的眼神,就有点后悔了,转动着眼珠子干脆利索的答道:“不是认真的!”
李彻一抬手将她提溜起来,在她屁股上啪的打了一巴掌,后者嗷的叫了一声,好像杀猪一样。
打人的人心满意足的走了,被打的人无语问苍天,她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嫁了一个暴力夫君!
李彻到书房的时候,内监总管万福安已经到了有一会了,他并没有在书房里头,而是在门口着急的转悠踱步,待听到脚步声,这才赶紧甩了袖子跪下行礼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这万福安在宫中时常与他见面,还从未行如此大礼,现在见了,李彻也不免心生疑窦。
也不急着叫他起来,只是问道:“万公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要与太子说的?”
万福安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道:“奴才唯恐说了惹殿下震怒。”
只听太子又道:“莫不是你做了什么该杀头的事?那你应该去找父皇去,可不要跪在我的面前。”
万福安一个晃神,已经见那太子殿下行到了自己的跟前,看到了他的手上福海皂靴,并白色的袍角。
今日是他迎娶侧妃的日子,不仅没有穿着红色的婚服,还穿的这么素淡,若是旁人看来,肯定就有不吉之嫌,但眼前这位在这方面可是个十足的二世祖,向来不信这所谓的吉利不吉利的说法。
只听万福安又道:“方才老奴出宫了一趟,给皇上传旨去了。”
“哦?”李彻慢慢应了一声,冷不丁的弯下身去,一手携了万福安的胳膊将他拉起来,一边又耐着性子说道:“今日老五大婚,父皇理应送去祝词的,这没什么好稀奇的,难不成你在担心本太子怀疑你与他结党营私?”
“老奴不敢。”万福安站起身来,却还是低着头,随即又缓声答道:“皇上又给五皇子殿下赏赐了封地……”
握他胳膊的手突然收紧,万福安见状又赶紧说道:“还,还封了洛清王爷,和昭顺王妃……”
这一次,李彻的手愈发紧了几分。
万福安抬头看他一眼,只见这位东宫俊朗的面容一时间变的一片铁青,他握着万福安的胳膊,力气大的似乎能将他骨头捏碎,让他不禁吃痛,额上已经冒出汗来。
“殿下,今日文武百官汇聚五皇子府上,也听到了皇上的旨意,只怕明日早朝,就会公诸于天下了。”
李彻一把松开他的胳膊,转身就快步离去,只听小安子着急了,在后头连声叫道:“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啊!”
去哪?李彻的脚步顿了下来,他慢慢停下,站在当场。
他觉得耳朵里在嗡嗡嗡的乱想,很多事情都像潮水一样涌进脑海之中。
小时候他与皇子们一起习字,听父亲夸赞年龄最小的五弟说:“小五这笔字写的极好,肖朕三分!”
从此之后,他硬是练出了一笔刚柔并济的金错刀。
长大后,听那位帝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太子骄纵蛮横,又素来目中无人,倒不如老五宽容谦卑,心怀天下。”
今时今日,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封李衡为王,还是放在京中的王,那可有将他这位储君放在眼里?
但他现在又能如何?又能去哪?去找那位帝王理论一二?让他收回成命?还是说上书表奏,将那五弟赶往封地?
亦或者,他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说说心中的苦悲,但却不知何去何从。
那凤藻宫鸣鸾殿里坐着的早已不是自己慈爱的母后,亦无人可伸出臂膀,将他拥入怀中,一句一句的回答他,我儿不必去争去抢,只要能平安度世就能心满意足。
可这世道不给他活命的机会,父子生恨,兄弟阅墙,他尚未退让敌人就已经逼近一步,但若是他退让了,岂不是更给了旁人的可乘之机。
届时,自己该当如何?玉瑶该当如何?沈家该当如何?
“殿下!”这两个字将头脑昏沉的他唤了回来,却是万福安。
只见这老奴似乎也被吓的不轻,沉声说道:“殿下可千万不要冲动,如今是事成定局,也无回天之力了啊。”
李彻冷哼声道:“你也是才知道?”
“不敢欺瞒殿下,直到要去传旨的前一刻奴才才知道。”万福安紧张起来。
李彻又道:“是中宫给求来的恩典?”
“中宫那位近日受了陛下的责备,您也不是不知,对任何人都是闭门不见,皇上也未曾召见。”
李彻听闻,更觉心寒,他以为自己是了解那位帝王的。
以为他大权在握绝不落于旁人之手,谨慎小心,不给自己丝毫觊觎皇位的机会,但现在一转眼却给李衡封王,可见这份谨慎还是带着偏心的成分,他就这么成了胳膊肘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