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李衡松了一口气,接过宫人所推的轮椅,推着皇后往偏厅中行去。
只听皇后说道:“你父皇早朝的时候说了吗,关于沈苍勤捷报的事情?”
“说了,和母后所说的分毫不差。”
“那你也把事先准备好的计策说了吗?”
“说了。”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微笑道:“这样一来,你父皇,外公,以及满朝文武,都将对你刮目相看,仁治天下,总归是没有错的。”
李衡没有说话,只是推着皇后的轮椅慢慢往前走,廊下飘带被夏风吹动,太阳还没升起来,所以透着一股湛凉的气息。
皇后有点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李衡叹口气,便将今天早上在朝堂之上所发生的事情和母后一一说了,在说到皇上的眼神时,他甚至还补充了一句:“我越来越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了。”
皇后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轮椅的扶手,冷哼一声道:“母后跟他这么多年了,早看透他的心思了,他恨不得将所有的权利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母后以前才让你低调谦恭,适时展露部分才华,但你现在小露锋芒,就让你父皇如临大敌,好像担心你会随时抢了他的皇位一样。”
李衡笑了起来,似乎当今天子的这种做派就是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
“不过父皇想的也没错,兄弟中这么多人,哪个不是为了他的皇位而来的,就算是大哥那样避世深居的人,将皇位给他,他比谁要的都快,这已经不是要不要皇位,而是想不想抢的问题了。”
皇后点头,缓声说道:“你应该知道的,皇上不喜欢锋芒毕露的人,若说太子长久以来就是在假糊涂,那么他其实是个真聪明的人,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容他于世了,太子不能留。”
李衡点头,将皇后推进花厅之内,宫人将她们身后的门关上。
见皇后欲要起身,李衡赶紧以手搀扶着她,带她走到榻前坐下。
皇后又继续说道:“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就连本宫都看得出来,他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还是太过自信,不相信自己正值壮年就药石无医,也不相信自己的皇位会落到旁人手上。”
李衡蹙眉道:“父皇病的蹊跷,他的身子似乎在太子入了大理寺之后就病的更重了,以前没发现父皇有什么隐疾啊。”
皇后道:“他那般一个心思缜密之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病的蹊跷?谁又能左右他生不生病呢?就算是他身边的万福安,想要对他下手恐怕都有难度吧?”
李衡点头表示了然,继而又说道:“母后是觉得父皇……”
命不久矣四个字,母子俩彼此间已经是心知肚明了。
皇后点头:“所以说,太子不能再留了,以你父皇的性格,到死,他都会把皇位攥在自己的手掌心里,所以,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就只有太子李彻,到时候你我母子就沦为阶下囚,俎上肉了!”
李衡点头表示明白:“之前太子在大理寺的时候,就不该对她有所心软。”
皇后叹口气:“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后悔也没用了,你就不要回头去看了,万事都要往前看。”
“知道了,母后。”
皇后赞赏的点点头,继而又问他道:“律儿没来?”
“他……他有事,所以让我代他向母后问安。”
皇后低低叹了口气:“律儿比你小不了几岁,但却不如你行事稳重,想来你兄弟二人也老大不小了,府上虽有侍妾,但也没个正经的皇子妃,总像是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李衡一愣,看向面前端庄优雅的一国之母,似乎有点犯难,不过还是孝顺的点点头道:“那母后是什么意思?”
“你就没想过成家立业?”
李衡道:“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成亲,怕是会分心吧。”
皇后摇头:“你方才所说,你外公在朝堂之上赞赏了你的计策,也不一定他就是故意想让皇上对你有所猜忌,他向来刚正不阿,说不定也是打心眼里赞同的。”
“难道母后是想让我与刘家联姻?”
皇后点头:“刘玉瑶这颗棋子却是不能用了,待本宫再送一颗棋子进东宫去,除掉太子,你与刘家联姻,以后的皇位必然是你囊中之物。”
一想到与刘家联姻,五皇子李衡的眼前就浮现出刘玉瑶的音容笑貌来,不管是当初在宫外所见,那个大家闺秀规行矩步的她,还是在宫中所见,那个步履匆匆,爬高蹦低的她,都是那般深入其心。
尤其是想到她一颦一笑,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像能滴出水来一般,霎时就觉得自己好像能沉溺其中了。
“衡儿!”皇后突然抬高声音道:“你发什么呆?难不成是心里已经有意中人了?说说,母后给你参谋参谋。”
意中人……若一定要定论一个的话,那这个意中人就是刘玉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