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过去,老御医被人抬了进来。
他踉踉跄跄地走下来,被人搀扶着给皇帝行了个礼,声音沙哑无力:“老臣叩见皇上。”
江小瓷下意识地看向他,人还没走过来,她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草药味。老御医面如枯槁,五官憔悴如粗糙的树皮,嘴唇颜色苍白,又泛出紫色,如今强撑病体过来,却已是行将木就的状态。
皇帝示意他免礼,一旁管事的太监先将蛊虫拿给了老御医过目。
老御医听闻是蛊虫进了龙体,亦是震惊,平复了一下心情,颤巍巍地上前给皇帝诊脉。
摸到皇帝脉象虚弱,他直言道:“老臣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一共就见过两次蛊虫。蛊虫一旦入体,难以被人察觉,更不要说将虫子逼出体外了……”
皇帝一听,龙颜如罩乌云,他冷哼一声,看向他的三个儿子:“朕中了蛊,你们是如何发现的?”
他意欲问责,老大祁靖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面带担忧:“父皇中蛊,儿臣也很担忧。太医,现在这蛊虫逼出来了,我父皇不会有事了吧?”
还不等太医回答,祁靖渊就抢先把江小瓷给皇帝喂药的事说了出来。
“父皇,蛊虫是她逼出来的,怎么发现的理应问她才是。”他指了指一旁的江小瓷。
皇帝略带凌厉的探究目光落到江小瓷身上,江小瓷在龙目的注视下也不畏缩,从容不迫地站了出来,先给皇上行了一礼。
“回皇上,民女是因为先前看过人用蛊虫治病,对此也有一些了解。加之摸到皇上您脉象奇怪,心下怀疑但又不敢确定,喂了您一颗清心丸才逼出了虫子。”江小瓷如实回,两只眼眸清透澄澈。
皇帝听后,薄怒:“你好大的胆子,万一不是巫蛊,朕吃错了药你该当何罪?”
“回皇上,这点您大可放心,清心丸是民女独家配方,清热解毒,对身体无害。”江小瓷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将东西呈上,“皇上不放心可让太医检查。”
皇帝面带怀疑,让老御医查看。
老御医阅药无数,接过药丸一闻,里面加入了藿香,连翘,桔梗等清新润肺的草药,他附和道:“确如江姑娘所说,此药对人体无害。江姑娘用药如神,老臣有幸在太医院得见过几次,皇上服用她的药可放一万个心。”
听到太医如此高的肯定和评价,皇上点了点头,放下了心中猜忌。
祁靖渊见状心急,巫蛊一事若不及早找个替罪羊,只怕皇上这把火很快会烧到他身上来。
他上前两步,沉声质问太医:“你又没吃过,怎么知道这药是好是坏?”
他的语气蛮不讲理,眼神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太医知道三皇子的脾气,自然也不敢争辩。他的评价是错是对皇上自会判断。
太医低下头,只作一副恭听状。
谁料祁靖渊继续咄咄逼人:“依本皇子看,是因为江小瓷在太医院待过,你为了维护她,所以故意包庇。巫蛊若不是她下的,就是你指使她下的!”
江小瓷有被祁靖渊的厚颜无耻惊到,急于脱罪也不用这样吧!还不等她为自己辩解,皇上就已经气得拍打龙榻了。
皇帝一只手颤抖地指着祁靖渊:“住嘴!你这个……咳咳,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他一怒,祁靖珩连忙假意安慰:“父皇息怒,三弟他是无心之言,御医的话我们自然相信。”
他不禁在心里暗笑祁靖渊愚蠢,这个太医在他父皇身边服侍多年,一向甚得他父皇心意,质疑太医,岂不是自己找骂吗!
祁靖渊连忙低下了头,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