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时听了紫芝的话景晨这心里总不踏实隐隐地就觉得事有蹊跷。虽说不了解五爷平素的处事风格但也明白不该是个正经人儿特地跑到晴空院就为了知晓自己有无出府?
虽说现时世风不紧妇人别于闺中姑娘且又是商户少奶奶出府并无多大稀奇。但景晨身为新妇连内宅的人事都没理清怎么可能招摇外出?五爷特地来探问莫不是贼心不死想趁自己出府再下手?
蹙紧了娥眉寻思半晌她徒然变色。紫芝最后所言五爷在听得自己一直呆在晴空院的回话后似乎很不可思议莫不是……他是来求证的!
一时间景晨心乱如麻楚家那还未寻出应对的法子现在却已教旁人识破这该如何是好?起身来回踱步若是君府知道自己非楚家的大姑娘早晚能查出代嫁真相且不说会如何处理失贞的楚景涟便是楚太太也根本不会放金氏和自己活路。
回门的际遇景晨不傻自是看得出其中端倪。若金氏当年真的不守妇道楚太太又怎可能将楚景涟抱回楚家还养在膝下这么多年?按理说下堂妻所产的“孽种”别说楚老太爷不会放过便是身为新任主母的汪氏也断不可能留下。
自古以来为夺正妻之位指黑为白陷害污蔑的计量数不胜数。金氏带孕受冤遭夫家休弃驱逐却被楚太太私下囚禁多年。只是她为何不斩草除根会容许金氏将胎儿诞下?
脚步微顿景晨抬眸是因为汪氏需要一个孩儿!
楚太太定是先污蔑了金氏不贞然后以她自己有孕骗楚老爷扶她为正室!既然是假孕那十月怀胎后自然就得有个新生的孩儿。回想起楚家母女的情深嘴角忍不住浮出一丝冷笑。
只是纵使这就是事实那也是楚家的秘事君府不可能会插手干预。别看现在老夫人待自己宽容重视但代嫁的事一旦揭开她许就是首先容不得自己。整个平城都知晓君府娶了楚家大姑娘进门君家顾及颜面绝不会对外透露但私下肯定是要将真的楚景涟换回来的。
失去了价值且弄巧成拙自己和金氏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她不想死她要活着!
从来景晨希望的就只是安稳活下去。在鲜血和争斗中长大的她求生的意志比任何人都强烈不管再难再艰辛她也要活着!
五爷定是在外见到了楚景涟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她所以才会来晴空院问话。那现在呢知晓了外面的那个不是自己他会怎么做?浑身漫上无力她往后坐在炕上望着四下如此陌生、如此无助。
她的生命里永远都只有她一人在挣扎。
“奶奶老夫人传膳了。”
听到紫萍的提醒景晨抬眸才察觉暮色已下。时辰不早景晨忙起了身边至镜台前理了理妆容边问道:“怎么不早些叫我?”
紫萍自然不好答是见奶奶您面色沉重故而不敢进来打扰琢磨着回话:“先前大爷说会晚些时候回来奴婢以为奶奶在等爷同去荣安居。只是此刻爷怕是外面有事耽搁了奴婢就斗胆请奶奶先过去。”
这话说的灵巧暗示景晨等会到了老夫人处若有人用这说事也有个去迟的理由。妻子等候丈夫这话搁在哪处都没人能说个不是。
听出她话中的深意景晨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坐在小轿中景晨一直在想:紫萍是个机灵能干的可惜到底不是自己的人替她办不了事。若身边能有几个贴心忠诚的或许此刻也不会如此寸步难行。忆起碧好碧婵也均是向着老夫人这府里的人都各有其主要想用人还得从外头着手。
拿捏不准五爷到底知晓了多少景晨进老夫人厅堂的时候难免心怀惴惴。仔细注意着各人神色见整个期间一切正常忍不住松了口气。
或许是她多想慢慢的景晨就放开了。
膳后吃茶外屋用饭的二爷五爷进来陪长辈说话。老夫人对五爷很是热情明知他下午逛了窑子仍旧没有指责只亲切地说了些诸如“在外交友要慎重、凡事多仔细些”的嘱咐话。面对二爷则严肃了些提问了几句功课见对方答得不流畅绷着脸就不悦道:“臻哥儿要加把劲今年秋闱可是还要进京的。瞧瞧你五弟打小就比你聪颖还不知努力。”
二爷满脸拘谨弯身作揖就应道:“孙儿谨记祖母教诲回屋后定然勤勉。”声中尤带惶恐。
老夫人便随手挥了挥让他下去。
景晨瞧着却感觉不对按理来说二爷是大老爷的骨血即便是姨娘所生到底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子哪有说去宠爱庶房的孙子而苛责他的?转念又觉得老夫人是特地在众人跟前抬高五爷隐约明白了什么浅笑不语。
到底是新人融入地比较慢景晨站在老夫人身旁规规矩矩地听着她们说笑。三夫人同老夫人提起下月清明祭祖的事二夫人出言:“哟下个月白家嫂嫂该回城了吧?”
老夫人娘家姓白原也是平城望族但白老爷在朝为官后来举家迁至去了京都。因祖籍在这往常逢节过年也回来小住二夫人口中的“白家嫂嫂”便是老夫人的侄媳妇。
听到这个老夫人满脸笑意“可不是想来过几日就该到了。”
二夫人性子娴静但老夫人就是爱同她亲近拍了拍她的手背眼角处展了笑纹“我都许久未见琦姐儿了。”
“马上就见着了。”二夫人接话“白嫂子定是带着儿女回来的。”
“是啊前儿还收到信我那侄媳怪我说是浠儿娶妻都没通知他们。”说完似是想着了什么老夫人笑意微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