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缜见此轻轻弹着桌桉道:“这秦州可不比汴京这里的度牒可卖不出多少钱来……”
章越当即又加了三十张。
韩缜笑道:“那我这就给你筹去二十日够不够。还有大战在即我再从军器库里捣腾捣腾看来有没有什么军械给你送去。”
章越抱拳笑道:“多谢安抚使了!”
韩缜笑道:“你也是判一州军事韩某的倅贰官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章越笑道:“我这个郡判也不过是徒有其名而已安抚使有什么空名公文我先签押三十张明日便去古渭!”
一州通判是为知州左理州里有任何公事必须是知州和通判二人联署方可生效。
故而也是一州的二把手。
韩缜听了二话不说当即给拿了三十张空白公文给章越画押签名。
章越没有片刻犹豫提笔一个个都签过去了。
此举当然是有风险的。
不过章越要马不停蹄地赶往古渭若是留在秦州与韩缜联署公文这不是耽搁了他的时间所以章越便先签了再说。
章越与韩缜打过交道知道此人蛮霸的性格比如秦州供给古渭出兵的钱粮。
这是章越说服韩绛自己提前出兵的条件正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章越如今自己小命都危险了还坚持当初不要朝廷一钱一粮的主张那不是傻么。
但到了韩缜面前章越却不可以拿韩绛的命令来压他哪怕二人是亲兄弟韩绛还是陕西路最高长官。
韩缜这人性格威逼利诱都不管用相反你必须捧着他等给他足够的尊重同样他回馈你好处时也是很干脆很豪爽的。
韩缜如今也有个大麻烦。韩缜刚到秦州便喜欢大宴部属这一日宴客完了正好一名指挥使名叫傅勍喝醉了误随入州衙的内宅结果碰上了韩缜的侍妾。
韩缜见了大怒命令军校以铁裹杖将傅勍当场棰杀。此事一出秦州上下军兵对韩缜都十分畏惧有传言是‘宁遇乳虎莫遇玉汝’以此形容韩缜暴酷。
但傅勍妻子持了他的血衣听说已赶至京师敲登闻鼓告状并惊动了官家。
韩缜此人便是活脱脱衙内的性格韩忠彦20 。
因为兄长韩绛如今是宣抚使他居然目空一切在宅锤杀一名指挥使。
章越签完后这些向韩缜问道:“是了王子纯如今在古渭如何?”
听章越提及王韶韩缜当即鼻孔一哼道:“度之啊这王子纯好生无礼啊我就任安抚使后他到如今只来过一趟拜见时还没几句话便走了。”
“秦州下面有哪个官员似他这么没将本官放在眼底。本来如此我也不怪罪但前些日子本官生辰秦州大小官员都来拜贺本官心想他在古渭往返不便还特意派人告诉他不必前来。”
“哪知这王韶不来罢了竟连贺礼也未曾送。本官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并非贪图什么财货但王子纯居然这点礼数也没有哪里有将本官放在心上。”
章越听了韩缜这么说明白这就是‘礼我可以不收但你不可以不送。’
章越道:“这个王子纯是颟顸至极当初李师中窦舜卿为安抚使时我与他说了多少次了他便是不听我此去古渭定是狠狠地责罚让他给安抚使负荆请罪!”
韩缜笑道:“有度之这番话便足够了这个王子纯若非看他有些真本事我便拿他如傅勍那般一并锤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