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城章越章度之?
何人也?
在座之人响起了阵阵嗡嗡声。
吴安诗吴安持的神色很精彩一旁有人问吴安诗道:“吴兄这章越章度之你可识得?”
吴安诗神色一僵。
此人以为吴安诗不知又转头对旁人问道:“章度之是何人?”
这人道:“似有几分耳熟啊。”
“对啊我也是耳熟一时却记不起了。”
“莫非就是那个……那个写三字诗而被天子赐同三传出身的太学生?”
“不错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了。那封辞三传出身疏文辞朴实无华但却字字动人。我还特意命族学先生教授给每位子弟。”
“嗯那辞三传出身疏实乃磨志练心之文。”
“吾倒更喜欢他为诸葛孔明写得攻心联‘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此言极是精要道尽治国之妙听闻曾枢密曾将此联挂在书房后听闻对方是一名太学生后实在惊讶言此非一介秀才可言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禁将章越勾勒了一番他经学有三字诗联有攻心联文章有辞同三传出身疏。
在座众人虽是文坛宿老但不免看过一或二但也不足以令他们留下特别深刻印象。甚至不到一成人知道此子与欧阳修三苏曾巩有所交往。
毕竟汴京是争名之地每日每月每年都有无数青年才俊至京有人作了好文章或诗词什么的或轰动一时若没有续作就很快湮没了。
真正能留下一席之地除非真的非常非常拔尖方可。
如今提及章越大家心底有了个数之前大家都不知道此词作者何人若说一个之前从未听闻过的无名之辈骤然为之那么无论是谁心底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信服。
现在听闻是章越不少听过他名字的人都有所改观对这青玉案之词的作者心底也稍稍有了底。
“听闻这章三郎的兄长是章惇章子厚状元公章子平的族亲。”
众人再度明白。
再好的文章诗词也有人从鸡蛋里挑骨头但听闻是章惇章衡也就是前宰相章得象的族亲那可不好轻易惹得。
章氏子弟众多万一自己骂了一句被对方的族人上门来理论或暗中记恨就不好了。
身家背景作用就是如此不管能不能让你得誉至少可以不让你莫名招黑。
其实一个诗词风靡和流传就是如此比如欧阳修的醉翁亭记一问世即轰动四方以至于洛阳纸贵。
但很多作品也要经过时光的锤炼。历史上青玉案刚问世其实并不轰动。
这首词问世时有些默默无名以至于众人连此词在历史上到底是何时所作也是各执一词前后跨度达到二十年之长若一面世即是风靡或是有人公开赞赏提及绝不至于什么时候写得都不知道。
宋朝词坛主流风格是婉约风如‘溶溶月淡淡风’‘细雨湿流光’。
后来才渐变豪放风苏轼与辛弃疾就是豪放风的代表。豪放派风格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先是苏轼的清放到辛弃疾时雄放再后来则为粗放。
就好有人喜欢清淡口味有人喜欢大火爆炒不同风格的人看对方流派诗词皆有异端之感。
而辛弃疾这首词就属于豪放派中的婉约词。
而且时人总是对同时代的作品进行贬低而对年代久远的作品进行拔高。
比如央视爸爸拍得《笑傲江湖》刚播的时骂声可谓铺天盖地大家总拿来与港版对比二十年后在某瓣上居然已翻到了八分多。
至于梅尧臣这样诗坛宗师年事已高身子又多疾已不怎么看后辈文章对于章越名字确实没听过。而且老者的思维总是有一等难以改变的定势年轻人作的诗词旁人看得再激动他们要么觉得离经叛道要么觉得蹈袭旧作。
梅尧臣没看过章越的文章可却听过欧阳修在自己面前不止一次提过章越的名字。
如此说来也是自己人。
梅尧臣可是欧阳修挚友好得不能再好的那等时人将他们称之为‘欧梅’。
梅尧臣心底有数他再看了一遍倒真有几分欣赏。这也并非是看人下菜其实也是大多人的心理。
此词真的是好同时也有拉朋友子侄一把的心思。或者说看在欧阳修的面子上。
梅尧臣道:“方才我等还道元夕词至今几千首皆是反复令人有无耳目一新之感。不意此青玉案倒是有推陈出新。”
其实梅尧臣观点不一定对但诗坛地位就在那边这是权威必须给予尊重。
如此再有意见的也要收起来至于之前本是赞赏此词如今也可公然表达出了。
仔细说来诗词鉴赏的圈子也有那么些官场的意思。
酒香也怕巷子深必须有伯乐可说到底还是那句话‘打铁还需自身硬’。大佬可以将有实力的进行拔高但却不能将没有的说成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