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水道上画舫相接宛如在水面上又铺上了一条街市。
各家散乐、倡妓、优伶、百戏都摩拳擦掌各自大显神通引得桥上的、岸上的、楼上的、船上的观众们大声叫好。
而其中呼声最高、掌声最响、观众最多的当属三娘子的画舫。
画舫停在水道中段牵着绳索连接两岸花树上头挂满了灯笼照得水面波光盈盈彷如画舫悬在天上银河。
而甲板清空搭建了一个舞台上头正上演着一出杂技。
一个肥壮的妇人顶着一支大竹竿足有二十来尺高上头又横贯着许多只小杆挂满了彩灯。九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娃子在小杆上腾挪嬉戏捷若猿猴轻如鸟雀或跳胡旋舞、或蹴鞠、或相扑……
端的是惊险精彩精绝!
那妇人还偶尔故作踉跄装出失误的模样吓得两岸观众不住尖叫。
而每当这时候画舫旁就会开出一条小船由个小船娘撑到岸边糯声糯气向观众们讨彩。
这么个节日这么个氛围这么个精彩的节目谁又好意思吝啬呢?
于是乎。
总有钱如雨下落满船中。
而其中叫得最欢赏得最多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年轻捕快薄子瑜。
本来最近有凶案频发官府正是绷紧神经的时刻就是今晚他也该和兄弟们巡逻守夜。
奈何心仪已久的柳家娘子托人传信要在今夜与他携游。
他哪里还有什么巡逻的心思?
赶紧脱了皂衣换上袍衫;解下腰刀拿上折扇装出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还掏出了所有的积蓄要在今夜博美人一笑!
那小船娘也是机灵得了大赏钱笑出一对小酒窝。
“谢谢郎君、娘子看赏。”
话里话外把薄子瑜和旁边的柳家娘子连到了一块。
引得薄子瑜哈哈大笑惹得柳家娘子燥红了脸啐了一口掩面而逃薄子瑜笑嘻嘻拔腿就追。
片刻后。
这对私会的男女又转到一处商铺前铺子前头拿杆子挑着许多提灯最上面的一盏最是精美灯衣花色缤纷、图案斑斓锦绣。
柳家娘子瞧过去就挪不开眼怎么个献殷勤的机会薄子瑜怎会放过?
但一打听人家不卖只送。
可前提是要猜灯谜。
……
“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
架不住美人期待的眼神他也只有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可就是他快把天灵盖给挠秃了脑子里仍是半点主意没有。
好在店家是他舅舅邢捕头的老相识算他半个长辈悄悄使人递来一张纸条。
他这才松了口气把纸条藏在手心里转过来借着花灯偷偷一瞥。
可还没瞧清楚。
忽的。
一个人影从屋顶上跳下来脚尖在墙上一点如同一阵清风从人群头顶掠过惹得一阵惊呼顺带着也把纸条刮了个没影。
薄子瑜脑子一懵正不知所措。
又一个人影从屋顶跳下但后者却没前者那般轻盈直挺挺落下来把一竿子提灯通通砸了个稀巴烂。
而后又跟跳蚤成精似的从惊惶未定的人群脑袋上一跃而过。
薄子瑜呆呆地看着满地提灯残骸又扭头瞧了瞧柳家娘子两剪秋水上泛起的雾光。
一股子怒气勃然而生。
他恨恨扭头寻那两人踪迹。
但见前者踩着绳索快步跑向画舫。
而后者则重重落在小船娘的船上压得船头一沉而后借力冲天而起直扑前者而去。
别的薄子瑜不清楚但后面那个跳蚤一样的家伙他哪里会忘?
自个现在说话漏风可全赖此人所赐。
李玄霄!
他咬牙切齿骂了一声可转念一想这厮不是躲在大牢里妄想着用一个乞丐作诱饵埋伏凶手么?
怎么出现在这……他目光一转落在前者身上。
女子、红裙、素衣、短剑、鬼面。
心里顿时一个激灵。
这时候。
“嘛呢?”
两个衙役顶着满嘴油光和酒气大刺刺拿刀鞘拨开人群。
“在这大呼小叫作甚么?”
薄子瑜已然一步抢上劈手夺走腰刀。
“妖人现身了!”
他揪着对方衣领恶狠狠喝到。
“快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