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儿只斤氏一边清洗布巾一边落泪。
若非今日沐睿遭了这样的事她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她所谓的骄傲和尊严,都是在由她的儿子一肩担起。
“这么多年他这么小的一只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小心翼翼地给沐睿擦洗伤口上药包扎。
孛儿只斤氏像是压根儿没听见,初一跟她的问话“那时他该是……才只有七岁吧?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夫人恕罪。”
“未得三爷许可初一不能把有些事告诉夫人知道。”
看着沐睿那说是遍体鳞伤都不为过的身子初一稍稍滞愣了一下。
怪不得沐睿总喜欢在人前缩着身子在只有自己人的时候没骨头般的半躺半倚着坐原来……竟是为了止疼!
“那人你带去给钧儿处置吧。”
“他做事一向都有分寸。”
孛儿只斤氏说着话的工夫已给沐睿擦洗好了伤口开始给他上药她的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却并不影响灵活。
“我这些年都只在山上待着不熟悉燕京情势冒然插手,未必能处置得当。”
“而且睿儿这情况你也看见了今晚八成儿是要起烧的。”
看着沐睿的血浸透孛儿只斤氏给他撒的药粉依然没有要止住的意思初一稍稍犹豫了一下。
想着柳轻心曾跟他交待的务必要帮翎钧护沐睿周全忙打开腰间的皮口袋从里面拿出了翎钧给他们这些亲侍每人备了一瓶在身的金疮药递到了孛儿只斤氏面前。
“夫人给睿少爷用这个吧。”
“这是王妃之前在时亲手调配的止血药。”
“彼时三爷遭人重创也是用了这个才没落下暗伤。”
燕京这边存着的金疮药已经在给他和徐维康两人治伤后,用去了大半。
如今柳轻心身在摄天门孙军医却拿了方子在手也配制不出跟她一模一样的药粉。
若非今日伤成这样的人是沐睿柳轻心又特意给过他交待初一是断不可能舍得把身上的这金疮药拿出来的!
“是那个名唤轻心的丫头么?”
“年前时候倒是听彩凤提过说是个聪慧讨喜的孩子待钧儿也是用心。”
孛儿只斤氏没有推辞伸手接了初一递上的金疮药先使水擦去了之前的药粉才又滴了些黄酒在沐睿的伤口上把药粉小心的撒了上去“虽出身差了些但这普天之下又有哪家的姑娘嫁入皇家不是高攀的呢……要我说舜斋就是太矫情了些孩子们的事儿做人长辈的管得多了不是什么好事……”
对隆庆皇帝孛儿只斤氏没以“陛下”相称只似随口般的唤做“舜斋”。
这在旁人听来该被视为大不敬当累及家族的口不择言自她嘴里说出来却似理所应当般顺畅。
“这金疮药我是许多年未曾见了。”
“若有幸能救那丫头回来你且帮我跟她问上一问她师父身子如今可还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