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直面自己的错误并不是件容易事情。
尤其这错误还关系到自己在意的人。
顾落尘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看向了坐在小榻旁边的语嫣许久才轻抿了一下唇瓣说起了他使人彻查语嫣是否违背门规却意外得知的魏国公府秘辛。
“我派人彻查了一些陈年旧事。”
“发现多年前我们因为失察误会了一些人还给另一些人背了黑锅。”
“此事已触及摄天门底线必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对在摄天门长大的杀手而言门派名誉从来高于一切。
听顾落尘说有人让摄天门背了黑锅语嫣刚刚拈起了一块点心的手蓦地凝滞在了半空里。
她那像极了柳轻心的细长眉毛微微拧紧眸子里顷刻间溢出了冰霜。
“谁?!”
与顾落尘不悦时如出一辙的阴寒口气语嫣一开口便仿佛是要把整间屋子都封入隆冬。
“成国公府。”
许是已平淡了初闻这消息时的愤怒顾落尘的声音一如之前般未起半丝波澜“与事九人现在还有六个活的。”
“其中包括你之前在南疆以通敌罪名问审的朱时琅。”
顾落尘不喜多言除非他要说的这事儿重要的不适合让茶隼代为陈述。
他的这习惯语嫣一直都知道。
所以见顾落尘亲口跟自己告诉她便本能的屏住了呼吸。
从半夜三更到天光乍现。
顾落尘用大半个晚上给语嫣陈述了数年前的那场将他们两人也牵扯了其中的两大国公府之间的角力。
先是由成国公朱希忠打着“探听消息”幌子跟摄天门委托的那次她与魏国公府嫡子徐维康在燕京城外游湖画舫上的巧遇。
然后是受成国公府庶子朱时南撺掇的徐维康与魏国公徐邦瑞因她而起的争执。
再然后是成国公府嫡子朱时彤谋划的徐维康离家出走与她同游中遇到的诸多波折若干化险为夷。
再然后是魏国公徐邦瑞“被迫”妥协许诺徐维康不再干涉他的娶亲事宜和于之后得到的成国公府的嫡小姐朱寒凝对徐维康一见钟情成国公朱希忠爱女心切欲给她成全的传闻。
再再然后是成国公府嫡子朱时琅串通魏国公府嫡子徐维润以联姻能给已趋衰落的魏国公府带来的巨大好处为饵说服魏国公府的一众长老坏她贞洁断徐维康念想的谋划。
以及到末了她受益于摄天门多年“磨练”侥幸自欲毁她清白的魏国公府庶子徐维念和徐维平魔爪下逃脱成国公朱希忠为绝后患安排亲卫乔装成她模样假借她报仇为名潜入魏国公府屠了一院子下人并将徐维康捅成了“筛子”。
与事的九人中徐维念和徐维平被徐维康于盛怒下砍成了人彘腌进了瓦罐至今仍在苟延残喘徐维润被魏国公徐邦瑞使人乱棍打死朱时南和那个假扮她的暗卫则悉数被成国公朱希忠使人灭了口。
不知是徐维康命不该绝还是被成国公朱希忠派来的暗卫有什么别的居心那些本能若干次致徐维康于死地的伤口竟没一处致命只让他成了个没可能再驰骋疆场的废人。
徐维康一直在寻求与她再见一面的办法以期能解释误会与她重拾旧好成国公府的嫡子朱时彤便是借着这个“势”将徐维康教唆成了一个跟他“齐名”的燕京“四害”之一。
“可是我对他从未生过男女之情!”
“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他会给我买糖果点心有些像我爹爹才跟他走动的多了一些的呐!”
“他那么老那么丑……”
语嫣并不知男女之情到底该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但饶是如此也并不耽误她将自己与徐维康划清界限。
说到这里语嫣稍稍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使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倚靠在软垫上的顾落尘低声嘟囔了一句“连你一节儿指甲都比不上的家伙我怎可能瞧得上你当我瞎么……”
“听你这意思是瞧上我了?”
语嫣的回答让顾落尘心情颇佳。
他那鲜少沁入人类感情的眸子蓦地闪了一下然后便顺着语嫣的话看似随意的跟她问了一句。
“对啊!”
语嫣本能应答。
待话出了口才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脸色爆红一边恨不能找条地缝儿钻进去般的左顾右盼一边慌乱的跟顾落尘“狡辩”了起来“那个那个我说的看上不是不是……”
“女人说你爹有些古板。”
“不过无妨。”
“待我能下地了再去跟他提亲。”
“他若不准我就抢你走。”
顾落尘没给语嫣继续狡辩的机会。
他自动过滤留下了自己想听的部分然后一意孤行的谋划起了他跟语嫣的“未来”“至于彩礼晚些时候我会使茶隼送去你母亲那里规制就参照朱翎钧给你姐姐置办的来。”
若换了寻常女子遇上这般“态度”的顾落尘一准儿得因为害羞给他两耳光。
可语嫣这在摄天门长大几乎没怎么经受过世俗熏染的人又怎会跟寻常女子一样?
“好。”
语嫣的脸颊稍稍红了一下。
片刻之后才又用比蚊子还小了几度的声音低低的跟顾落尘补充了一句“不用你抢我我自己跟你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