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皇帝兴高采烈的收下这尊礼重教给人成全的好名声亲自下旨给他们二人赐了婚并招了段氏的妹妹入宫封了妃位。
“不过我倒是半点都不后悔自己耽误了你。”
“因为倘没有你我之余生便再无意义羽儿我是不是很自私的一个人?”
“若不得与岚起相伴羽儿还要余生做甚?”
段氏笑着垫起脚尖啄了李岚起那胡须稀疏的下巴一下笑靥如花。
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余生也不会。
……
使了下人往德水轩去递拜帖李岚起便携了段氏一起进书房开始装帧前两日抄录的典籍。
兵法书籍从来都是各家府邸收藏传家的稀罕物件若无特别关系断不舍得外借更遑论是送。
而三皇子朱翎钧既是能与朱时泽于兵法对阵中各有输赢便足以证明他于此道是有不浅的涉足。
兵法这东西就像一层薄薄的窗纸捅破了诸事浅显易懂不捅破便是雾里看花难取其要。
段氏的建议不错。
就朱翎钧这重伤卧床的时机而言赠他如此礼物可以说是远较良弓骏马妥当一来他对此感兴趣二来他此时也做不了旁的唯有读书可解无聊。
段氏自幼修习书道写得一手好字。
他们的两个孩子启蒙时也都是受她教训。
李岚起坐在小榻上一张张的帮她校检书稿依序排列段氏则坐在距他只一张小几相隔的位置穿针引线把李岚起已经校检好的书稿加上封皮封底缝成一册。
为了节省开支两人所处的屋子里只用了勉强够取暖的寻常炭火。
这种炭火有细微的烟火味道沾染到身上便需沐浴更衣才能消解非待客时用的兽金炭可比但两人却无一人在意。
于情根深重的人而言相守便胜过人间一切奢靡之物。
“城西那间酒坊我打算把它卖了。”
“自咱们成亲至今它便没盈利多少还不少用人手。”
“去年掌柜统完了账目竟是还赔了三百多两。”
校检装帧书稿并不需全神贯注。
所幸闲着无聊段氏便跟李岚起说起了自己打算把城西酒坊卖了的事。
“有个专司帮人买卖商铺的人来寻我。”
“说买家愿意出两万两千两银子现结通兑银票。”
“我觉得可行。”
说着话的工夫段氏已经装帧好了一本伸手自旁边取了毛笔舔了些许墨色在那书的封皮上写下了书籍的名字和原著之人的称谓。
“那专司帮人买卖商铺的人可曾跟你说是哪府的人想要买这铺子?”
听段氏那间一直不怎么盈利的酒坊有人愿意出高价入手李岚起不禁微愣了一下。
两万两千两银子。
虽然那铺子是在街市西段燕京最繁华之地的地方之一。
但位置却因正处拐角而颇有些尴尬。
之前两个孩子初到该请先生年纪的时候他们曾因为手上缺钱而打过卖掉那铺子的主意。
只是行市不利肯入手那间铺子的人只愿出八千两银子买铺面本身不要其中的存酒。
因八千两银子根本不够支付两个孩子的课业费用那对方不肯要的酒又无处存放弃之可惜他们便打消了这念头寻旁处入手。
然后才有了后来李岚起收人钱财帮人穿线搭桥的事儿。
“不是燕京名门。”
“是个外来的商人。”
“说是打算买下来给他妹妹做嫁妆使用。”
商铺买卖自然要打听清楚对方来路以防对方钱财来路不正而使得自己财物两空。
段氏擅长中馈这种事自不需旁人交代也会谨慎。
“在那铺子里做事的人都是我娘家陪嫁过来的家生子不可能因为他们买了铺子就一并送给了他们。”
“我已让那专司帮人买卖商铺的人去跟那买家说清楚待交易完成在那铺子里做事的跟他们统兑完了账务存货就会离开。”
“只要这事儿他们觉得可行我就琢磨着于这两日与其当面签订契约财物两讫。”
装帧完了自己手里的书稿久未等到李岚起递新的书稿过来段氏不禁微拧了下眉头低声唤了他一句“是有抄误了的地方么岚起?”
“恩我在。”
被段氏这么一唤原本正在发懵的李岚起便回过了神儿来将手中已经校检好的书稿递到了她的面前。
“若对方坚持想要那铺子里的人手就加些银子应承了他去不要过多执拗。”
李岚起一边说着一边深深的吸了口气扭头看向了一脸讶异的段氏朝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