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叫什么!”
“慢慢说!”
见近些时日因做事稳重有序而的他重用的李三只去了一趟李江雪的住处就露出了如此慌乱神色李虎跃顿觉心里“咯噔”一下。
但他自幼所受的教育告诉他此时绝不能自乱阵脚否则便会使已然不济的形势更雪上加霜更无法转圜。
“小姐小姐怕是得了疯病了!”
“她使人她使人在院子里扎了一个与人同高的草人还给草人穿上了女子衣裳脑门儿上贴了写有准王妃名讳的黄纸日日日日使鞭子抽打辱骂!”
事情的梗概并不长但说完这些事儿却像是用尽了李三全身力气。
他匍匐在地连手脚都像不由他使唤了般的任如何努力挣扎都无法重新直起腰来。
这动作让穿了一身草绿色长袄的他像极一条于垂死之际犹试图腾挪求生的毛虫。
该死的女人!
她这是她这是在把他往死路上引!
这是李虎跃的第一反应。
但久历官场看惯了生死荣辱的他并没像李三一样听闻“噩耗”就哀嚎出声。
草人。
名讳。
鞭笞辱骂。
这任什么人看来都像极了巫蛊之术的胡闹若传去隆庆皇帝不不需要传到那么远去只消让他们的父亲德平伯李铭听闻他这一支连他们的母亲在内就都得跟着玩儿完!
“冷静李虎跃。”
“你必须冷静只能冷静。”
“形势越不济越需要抱守清明不越雷池不冲动拼死。”
“这世上永远都没有必死之局。”
李虎跃默默的念叨了这么几句便觉得自己紧绷的肩膀略恢复了几分柔软连本能紧拧的眉毛也稍稍松散了一些。
此事看起来凶险至极却并不是没有转圜余地。
只是为了这“转圜余地”他需要付出的代价略有些“疼”不应该说是宛若剔骨般的痛。
但饶是如此他也依然得付半个铜子儿都不能砍价的付!
“你歇一会儿就去把车套了。”
“我去跟母亲问下那处宅子的地契是不是在她手里。”
李虎跃深深地吸了口气移步往门外走去“今日见闻不要告任何人知晓除非我父亲听闻传言亲口跟你问起。”
“是是少爷。”
见李虎跃已有对策李三也惊惶略定。
他又挣扎了两下才勉强的直起身来跟他应答了一声。
跟在李虎跃身边伺候数年之前才堪堪得他看重提了身份的李三自不希望他于这次争斗中败下阵来。
虽然纵李虎跃“兵败身死”他也不用担心自己性命不保。
但这府上的少爷就算是庶出的身边儿也不乏亲随想他一个死了原主再投旁人身侧服侍的哪还有什么被重用的可能?
他可是盼着能于将来领德平伯府管家之职的若他伺候的主子不能掌了家权或不够看重他那等美差安有他的份儿呢!
燕京的冬天总是冷的厉害尤其是下过了雪之后的两三日。
初出书房的李虎跃被冻得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斗篷快步往隔壁他生母住的院子而去。
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舅舅花费重金为他请来的先生曾这样告诉过他:没有什么人生来就是给其他人做垫脚石的但你若不勤奋将其他人踩踏脚下便终有一天会被其他人如此对待。
这话他一直铭记于心一日也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