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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阴阳易位(2 / 2)


沈凤鸣是真的惊奇。“阴阳易位”这伤娄千杉至此的内功心法怎么会是她自己的“阴阳易位”?难道张弓长武艺高强硬生生将她的功力压回来的?却也绝不应该因为阴阳易位奇诡无比除非用“万般皆散”否则最多不过不受其伤却没人能这样原封不动地压回去。

而且伤娄千杉之人似乎功力精深更胜自己所知的张弓长——难道竟不是张弓长?

他一时也想不通只能循着她体内之伤一处一处地试用那“万般皆散”解去那些郁结无计的浓伤。“万般皆散”可没有听起来和看上去那般轻易潇洒。他愈解愈是心惊。对手功力之高竟至于斯!他忧心她性命一刻未敢停歇但纵然用尽全力仍不过解去了那六七成而已。

好在于娄千杉来说这已是自死到生的六七成了。瘀伤略化她轻咳出声人还未醒面色反而愈发苍白起来显然已恢复了些知觉感到了下体之痛。

沈凤鸣想朝门外喊夏家庄的人娄千杉偏就这样向他怀里倾倒。他言语一噎见她长泪流下。那是痛的泪是最本初、最真实的泪。此刻的她也是那个最本初的她。

他闭了口将她扶了重新躺下想由她这样轻轻自哭一会儿不要任何人来侵扰。可她偏还是无意识将他手腕一抓头轻轻一侧就这样向他手臂靠过来。

他忽然有种错觉错觉她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又要这样喊出一声“爹”来。可她没喊。她只是喃喃地说了一句:“痛……”

他知道她一定很痛。她痛到连他都替她觉得痛可除了那一些同情怜惜他又能给她什么?

他只能这样轻轻拂开她的乱发。“若你能活下来从今往后放弃所有那些你不该有的生活不要争那些不属于你的重新开始就好了。”

她像是听见又像是听不见噫了一声闭目不醒。

也许他的确从没看得起娄千杉但也正因为此她在他眼里终究只是个该保护起来的弱女子以至于他没有办法视而不见见而不顾。

陈容容在午时之前来看过一次见沈凤鸣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便由他了。夏琝也偷偷悄悄来过附近但并未进来只在窗外窥探了下见沈凤鸣在便还是退走了。

沈凤鸣没多说什么。下午他气力恢复些又重新替娄千杉去化解那未消净的内伤淤血。他更发现她身上甚至还有点点血迹——那是点点如发般细的利刺入体的痕迹可身体里却并没有刺针。

是“凝冰诀”还是“青丝舞”?——无论是哪一种反正也都是“阴阳易位”心法。功力消散后一切利刺化为不可见的水流或空气没留下半分痕迹。可这手段又何其残忍。

若不是自己正好知晓这门功夫娄千杉怎么还能有救?那大夫想来也是未见过这样的惨状以至瞠目结舌。——他想来也的确是尽力了。

娄千杉忽睡忽迷翻来覆去了一整日到了日近黄昏才一下子安静下来。沈凤鸣听她许久没有动静一时反有些紧张近去看她却吓了一跳。

她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只是这样仰面躺着不发一言也不动一动就像还在找寻自己的神智。只有那咬到发白的嘴唇证实着她有痛觉。

忽然看见沈凤鸣她身体一缩眉眼之间的感觉是痛是恨是耻是慌一时只是交杂着、混沌着看不清。她其实并不想看见任何一个人因为她不愿想起失去知觉之前发生的一切。痛已是其次那受辱那绝望才是她无法痊愈的伤。可回忆终究不受己控愈是不愿想起愈是滚滚而来。

沈凤鸣见到她这似怕似痛的表情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他在床边坐下掖了下她的被子“是在夏家庄。不用担心夏庄主会护你周全的。”

娄千杉像是呆了呆。怎么他会是这样的口吻?他不嘲讽轻慢不戏谑取笑不乘人之危不落井下石——这简直不是她所认识的沈凤鸣。便这几句还不知是否出自真心的温柔之语竟不知为何让她眼眶狠狠热起来努力阻止自己流泪却竟要阻止不住。

怎可——在他面前哭泣。她想旋身侧开可怎么——怎么身体竟是这样一种沉重?“不要你假惺惺。”她想冷冷然开口可怎么自己的声音竟然是呜咽?

“别动。”沈凤鸣扶稳她肩膀。“你伤得太重安心卧床休息着。我叫人取点热水来。”

“沈凤鸣!”她嘶哑着喉咙“是谁?是谁把我带来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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