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哈哈笑道:“是啊这些事你又比我上心。”
但笑却也淡下去了。“其实自你离开顾家也发生了挺多事情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南面诸城都不甚太平那个张庭张大人奉了令一直在寻找程公子——但想来寻他的由头有点不可告人没敢贴了通缉令大张旗鼓地找就一个城一个村地搜仔细搜了这两个月却没结果我料想程公子必是一开始就逃去金人地界了他们还没胆子到北面去拿人。”
“那他们这一段还有去骚扰青龙谷么?”
凌厉摇摇头。“拓跋教主已经回去任他们也没这本事。说来教主那时候来京城也幸好算快——朝廷早在夏庄主的刑场上布好了陷阱专为对付他——但可惜当今太上皇赵构在夏庄主行刑前两日还不知轻重地去游湖被教主得到消息径闯龙船将刀架在了他脖子上逼他回去向当朝天子施压放人。”
“拓跋教主竟如此胆大——那太上皇出游身边难道……也没个高手护卫?”
“他身边的高手护卫?哼问题正出在此。如今宫中侍卫的头儿换了个新人此人武功很高往日也正好与青龙教有很大的过节。这许多事情倒正有他一手策划的份儿若是那日没得手真去闯了刑场恐怕拓跋教主便真的麻烦了。”
君黎心中忽然一凛脱口道:“是不是朱雀?”
凌厉吃了一惊:“你知道朱雀?”
“嗯我听说过一些往事也知道他十几年前被以‘谋反’的罪名打入了天牢。”
“不错那时以为他必是死罪谁能料到如今他非但自由了而且还在大内谋得好职。把他自牢里放出来的是当今天子赵昚但十数年前的许多过节却与如今太上皇赵构有关。朱雀知道赵构许多秘密不晓得他们如今谈了什么样条件赵构对他又恨又怕却也不敢怠慢他。拓跋教主那一日在游船上也没料竟会遇到朱雀这一见面也真称得上分外眼红了。还好如今朱雀比起他功力似已稍逊一筹被他抢得先机不得不答应放了夏庄主。”
“那赵构和朱雀——竟这么好回去真的便照办了?”
“赵构胆小如鼠吃这一吓岂敢不放人。”
“怎么凌大侠你对这些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拓跋教主在临安耽留了几日我与他晤过面。我跟你说这些是想提醒你既然朱雀重新出现并且与拓跋教主仇人相见那便等同于当面宣战徽州一带自此可能多事;黑竹会如今南迁很可能是已经投靠朝廷这次又是在徽州成会你若要对付马斯须要小心别将自己卷入这场争斗中——如若实在没办法了去青龙谷暂避拓跋教主应该能保你一命。”
不料君黎却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去青龙教。”
“怎么你担心在青龙教若遇到你姐姐多有不便?其实那倒……”
“不是这个缘故。”君黎打断他。“只是——我始终对这拓跋教主并无好感罢了。”
“为什么?”
“因为义父的关系。”君黎道。“我只知道义父这般年纪了仍然一直想回青龙教但却是这教主始终无动于衷害他没能完成心愿最后还因此在青龙谷中丧生。总之义父的死我一恨自己二恨马斯三恨青龙教主便此而已。”
“若是这件事——嗯我不好说什么。”凌厉道。“也罢反正你自己小心些。你今日的武功对付一般江湖人物足够用了但我便是没好好教你内功心法所以若遇高手恐怕经不起久战最好能在三十招之内将人唬走;如若不行你就自己走了吧。”
君黎点头。
“那么——事不宜迟若你想早点出发便回家去整顿一下。”
君黎嗯了一声再对他谢了一谢又到凌夫人和五五这里道别。
直到君黎的身形从视野里消失凌夫人才终于走了上来向凌厉轻声地道:“你们说得也够久了。”
凌厉嗯了一声“他说了他师父给他算的命和以前的一些事情。”
“他原来都知道了。”凌夫人仍然轻轻地道。“一个人承受这般命运确实太苦何况他还那么年轻。”
“所以总算说出来也是好事只是——他不知道我本就知道。”凌厉叹了口气。
“想必你也没告诉他你根本认得他爹娘、知道他的身世?”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他如今这样子多知道那些事情不过是更增痛苦。只希望有一天他能放下那么多不该有的心事才好。”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凌夫人淡淡地道。
凌厉回过头来伸手轻揽她的腰。“你这句话——是在说我?”
“没有呢。”凌夫人低头轻笑着转开话题道“对了方才那第一百招你是真的让了他?”
凌厉的面色转为肃然摇摇头:“不是。”
“真的不是?”
“你没看出来么——凌厉目光转开——便那一瞬间他忽然将我所慑之场破了。”
凌夫人轻轻地啊了一声。“怎么可能!”
“我也以为不可能这样事情我还第一次碰到。”凌厉道。“先前我们一直担心他性格过于温和便算逼他也逼不出多少杀气戾气来但是现在看来他平静温和不过是因为没有受激。其实这小道士还真常常有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愈到绝境也许便愈能拿出点什么来——所以也不必太过悲观。”
“我可没悲观。”凌夫人道。“打从你告诉我单先锋答应了这次愿照应他——我便放了心了。”
“是不是比亲自去照应他还放心?”
凌夫人笑。“是啊交给谁都不行不过单先锋——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