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蓦地——
苏世安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他被鲜血浸透的双瞳略微收缩努力的找回着焦距。好一会儿他才看到那几乎就是“死透”了的关椴不知何时又活了过来并且他正稳稳的接住了自己的拳头!
“父亲救我……就是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关椴口唇开合齿缝间依旧不住的漏出血水但他的双眸却是逐渐的清亮起来“如果我的生命就是用他的生命换来的也就是说现在我的身体里同时流着两个人的血我又怎么可以轻易的挥霍……”
他缓缓加力一寸寸将眼前的拳头推开。苏世安虽然恼火但这时的他却同样没有足够的力气再逞他的威风了。
“其实我也要感谢你……”关椴深吸了几大口气挣扎着坐起身“是你让我知道了原来我的母亲是那么关心我……我会带着他们两个人的爱更加自信的生活下去……因为我明白只要我过得好也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所以为了让他们能够安心我一定会在这里打倒你了结这两代人的恩怨!”
凌厉的一拳重重击中了苏世安的面部打得他仰头栽倒在地。
接下来关椴勉力撑持起身在他面前虚拟兵重新列起了成熟的队形攻守有度进退合围沙场大将之风又在这一刻复苏。
苏世安体力未复面对这群训练有素的虚拟兵也只能仓促迎战。起初他只能看到关椴嘴唇微动至于他说了什么却一点都听不清楚还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但渐渐的他就意识到关椴竟然是给自身施加了一层隔音结界躲在这层屏障中开始自如的指挥起了虚拟兵!
一直以来他没有办法独立带兵就是因为害怕在敌人面前做选择所以他发不出声音他自卑到了极致。但现在通过隔音结界的保护他成功规避了这个弱点调兵的特长完全展露连日操练的成果也在此时初现峥嵘!
按理说隔音结界的设置原本是给商谈私密的试炼者提供方便如今关椴竟然拿来封锁自身这也只能说人的创造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要说苏世安习惯的就是最快最狠的打击敌人但这种训练有素的战阵却是完全泯灭了他的特长。在这个仿如圆融一体的阵型中他几次前冲都未能突破防线渐渐开始左支右绌。
……
荒村一端。
在蔡远毫不避讳的向简之恒坦言后又向他使个眼色示意“过来单独谈谈”。
远距人群之外他架起了一道隔音结界。
“其实我从很早就跟着安哥混了。”蔡远是这样解释着“我也找到了他的微时空顺着他的认证身份完整的了解到了那个案子。”
“安哥一定不知道这回事为了他的面子我没有关注他。但是他每发一条动态我都会看我懂他的苦他的恨。”
“所以希望你能让他们两个多谈谈因为他们是彼此需要的人。”
这句话乍听上去实在是很奇怪。那两个人无论是父辈的恩怨还是在他们本人之间怎么看都应该是世仇为什么会有人这样形容?
“我想你一定也听过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等简之恒问起蔡远又继续说了下去“这是纠缠在他们之间的因果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解开这个心结。”
这话倒是不错包括心理治疗中也往往有这样的过程让受创者直面他所逃避的噩梦或者回到创伤产生的地点将他融入到旧日情景中唤醒他们的创伤记忆从而在根本上解决患者的恐惧症结这也有些类似于“以毒攻毒”。
苏世安是那个人的儿子正是关椴的心结所在。反过来说关椴对他也是一样的。也许他们两个对彼此确实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你也得承认关捕快的死关椴是需要负很大责任的。”蔡远说得也相当直接“相比之下安哥才是更无辜的。”
无论如何关椴至少还是亲自送了父亲最后一程但苏世安呢?他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前一刻还在学院里好端端的读书忽然听说父亲犯罪入狱“祸从天上来”。还来不及从痛苦中调节过来又遭到了全社会的谩骂。
从来没有人站在他的立场上想过从来没有人想过去救赎他。他一天天的堕入黑暗深渊却没有一个人尝试去拉他一把。人们只为满足自己仇恨的私欲毫不在乎被他们疯狂攻击的两个当事人其实原本都只是单纯无害的小孩子。
“只不过关椴性格软弱他选择忍受这一切但安哥选择的是报复把他所承受到的不公全部都加倍的还给这个社会。可以说他是秉承一切的阴暗面而生才会变成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在那场舆论灾难下留下的若不是伤残者那就是恶魔。但不论是伤残者还是恶魔却都是人们亲手制造出来的。
“很少有人知道吧安哥一直有照顾流浪动物的习惯平时在街上发现无家可归的猫狗他都会捡回来养。和它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会变得不一样。很多不能跟我们说的话他就会去跟那些小动物说。”
“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这个社会太失败了让一个人绝望到只能去信赖动物却对全人类都失去信心。”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他本来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这样说着蔡远又有些感慨的抬起了头。
“关椴是幸运的他遇到了你是你带着他走出了黑暗。但是这个社会却从来没有给过安哥一条路。”
简之恒沉默至今终于开口了:“我不同意你的话。”
“并不是社会没有给他留活路只是……他从没有找到自己想走的路。”
“你说他遇人不淑现在他还不是遇到了你吗?”
“如果你不是真的关心他现在也不会对我说这些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