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芳嗯了声:“也是我们大意了。”
知道谢燕来很厉害,但真没想到他能厉害到杀去西凉王帐,且还能生擒西凉王的地步。
谷鑊西凉王凶猛又胆小,身边围绕地是大夏最强悍的兵士。
“我们的九公子,真的让人刮目相看了。”谢燕芳感叹道。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还是半死不活。”蔡伯冷冷说。
取得如此战绩,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谢燕芳郑重道:“就是死了也是很厉害。”他从不吝啬对人的赞美,厉害就是厉害,又用胳膊肘撞了蔡伯一下,笑道,“我们家的九公子变得这么厉害,是大好事,开心点啊。”
蔡伯冷笑:“但这好事每次都碍事。”
“也不算太碍事,我们该做什么还是可以做。”谢燕芳说,袖手看另一边,“送太傅上路吧,现在是他负罪自尽的好时候。”
另一边似乎隐没在夜色里的杜七垂手应声是,然后真正隐没在夜色里。
谢燕芳再看了眼夜色,然后想到什么看向蔡伯:“七婶准备的宵夜有几份?”
蔡伯愣了下:“当然两份啊。”
谢燕芳哦了声,点点头,道:“没事了,回去吧。”说罢转身向皇城内走去。
蔡伯觉得莫名其妙,算了,反正公子也总是莫名其妙。
谢燕芳走回值殿,唤另个小吏来,让他将一份宵夜和汤药给谢七爷送去。
谢七爷身为官员今日也在皇城内,正与自己所属的官员们讨论忙碌,小吏拎着去了。
谢燕芳并没有享用属于自己的宵夜,而是盖上食盒,对先前跟随自己的小吏说:“拿去送给皇后。”
小吏有些意外:“一直以来都是皇后给朝臣们送宵夜,朝臣给皇后送的,公子您是第一个。”
谢燕芳微微一笑:“因为除了是皇后,她也是我的亲人。”
那个女孩儿太孤独了,等她坐稳朝堂,再无朝臣需要对抗的时候,就该放松一下。
人是需要感情,关怀,和爱。
太傅府灯火明亮,但再无先前的人来人往。
连仆从们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就知道外边来的不中用。”仆从大声抱怨着,“家还没抄呢,心都散了。”
他说着话来到邓弈的书房,书房里亦是亮着灯,照出邓弈端坐的身影。
“二爷。”他敲门喊,“老夫人让我给你送宵夜了。”
邓弈在内道:“放外边吧。”
这也是仆从习惯的场面,不过,也许久没见了,当了太傅后,他就没机会给邓弈送宵夜,这事争抢做的人多得是。
仆从将食盒放下,叮嘱一句:“别看太晚书,仔细伤了眼,老夫人知道了又要骂。”
邓弈在内嗯了声。
仆从转身要走,想到什么又停下,问:“二爷,行李我都收拾好了,不管是离开这里,还是坐牢,都能用。”
邓弈在内似是无奈,沉默一刻,才传出一声:“去睡吧。”又叮嘱一句,“守好老夫人,别起夜摔倒。”
仆从有些不高兴:“不用二爷你吩咐,我自己知道,那些婢女仆妇都只是面子,根本就没那么细心,一向都是我照看老夫人的。”
说罢踢打踢打地走了。
门外恢复了安静,夜色越来越浓,夜风偶尔摇曳着树枝而过,在窗上地面上留下跳动的身影。
“你让我看什么。”邓弈问。
他不是在自言自语,室内也不是只有他一人,在他身后的书架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听到他问,那人向前一步,忽的伸手捂住他的口鼻。
邓弈感觉到口鼻之间刺鼻刺痛,不知道他的手上擦了什么东西,他微微侧目,借着书桌上的灯看站在身后的人。
年轻人微微一笑,眉目俊逸,酒窝深深,真是许久不见的中山王世子萧珣。
萧珣对书房的一格窗户边抬了抬下巴。
“看。”他轻声说,“他们来了。”
邓弈看向那边,微微眯眼,看到明暗交汇中,有袅袅烟雾从窗缝里弥散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