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想自行下手了断罪孽奈何下手之际舔犊之心丛生终究难下杀手……”
“老夫妻子早亡将这三个东西一手带大自己平生不敢行差步错谨慎小心凡有不平命都不要的往上冲……就是想抵消些微儿子犯下的罪过!”
“可便是老夫这般拼命弥补却得不到他们的半点理解。”
“到底怎么样才算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好父亲?将儿女教育好的父亲?”
西门千秋痛苦的摇头:“我学不会!更不知道该怎么学会!那些行道江湖立身极正的孩子们老夫欣羡无比多少次偷偷潜入人家家里跟人家父亲去学……但是看了千百家尽皆平常。大多数还不如老夫家法严苛……但为啥人家的孩子就那么好光明磊落为人坦荡……”
“为什么我自己的孩子却在钧天鉴上臭名昭彰?!”
西门千秋这会情绪已显失控之态都忘记了自己是来治病的。
大抵是因为风印的一席话引起了共鸣触发了埋藏心底的汹涌大潮。
这种苦楚他之前从未跟人说起过。
实在是……太不光彩了!
老子行侠仗义天下敬仰所作所为尽是光风霁月走到哪都能抬得起头。
却因为儿子的臭名昭着变得走到哪都不那么敢抬起头了!
一位名震天下江湖的大老却不懂得如何做父亲如何管教自己的儿子无法将之教导成材!
这岂非是咄咄怪事?
但这种不合逻辑的怪事却着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看着面前情绪崩溃的西门千秋风印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怎么做一个父亲?
怎么让孩子听话?
这本就是一个永远都没有人能够回答清楚的问题!
以身作则真的可以?
从小引导绝对有效?
严格纪律能够掰正?
或者对大多数人有效却又并不是绝对有效!
人的一生最复杂的莫过于思想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在某一个时间段思想稍微触动一下就会生出许多影响进而影响到以后的整个人生未来前路!
而这种改变往往不是人力可以转变过来的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只能看着它一骑绝尘信马由缰。
概因脱了缰之后种种再难强挽!
“这个问题我年纪尚小实在回答不了您。”
风印轻轻叹息道:“我能做到的唯有在这次治疗之后西门前辈身体完全恢复正常甚至身体机能重回足以媲美青年时期……”
他似乎含有深意的说道:“或许前辈再生一个孩子另有一番感受也说不定。”
西门千秋摇头心如死灰:“养出这么三个东西我已经对于教育儿女彻底死心了……”
“前辈半生仁侠未来前路悠悠何必自囚自困不得解脱。”
风印将药收了起来轻声道:“我这番配药大抵需要六到八个时辰的时间不知前辈是在这里等候还是去上面歇歇?”
“老夫就在这里坐一会辛苦神医了。”
西门千秋情绪低落的说道:“神医或者不知老夫此际心乱如麻多年心境一朝尽乱也不知道为何……难道真是悲喜交加心境失衡着实让神医见笑了。”
“哪里哪里。”
风印温声宽慰:“大丈夫最无奈妻不贤子不肖尤其是子不肖这一点不只是前辈……便是古往今来的许多大丈夫大侠士英雄豪杰莫不为之头痛的问题。”
“前辈稍坐我去去就来。”交代完这句场面话之后风印径自离开了密室。
西门千秋则是自己一个人枯坐在密室中却不似其他求诊者静心养息调整自身状态至最佳。
反而是长一声短一声的叹息每一口叹息都好像是从心灵最深处叹出来一般。
一直到好久之后还是不能平息心潮的汹涌。
西门千秋自己也是倍觉得奇怪。
自己的这份情绪确实已经压制了多少年了以自己的修为心境既然能压制那么多年自然就能一直压制下去。
这心中的苦水根本不曾吐出来过。
但是今晚上这是怎么了?
怎地神医不过几句话就让自己失态至此了?
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没有定力了?
“或许是压抑得久了一朝悲喜交加竟至爆发一发就是不可收拾……”
西门千秋喃喃的为自己开解却还是将满腹心事归于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怀道已经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代价身亡命陨……怀德怀柔你们两个难道还看不清楚这天网恢恢的道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迷途知返呀!
!”
……
良心杂货铺医馆接待室里。
西门千里正自喝着茶静心等候哥哥痊愈出来。
天之上的患者疗伤过程时间一向不短他心下早有准备而他的眉峰之间的满满阴郁非是因为独自等候。
实在是西门怀德兄弟两人今晚的举动让他大大动了肝火直到现在仍是怒气未消。
“如此不孝!如此不肖!不当人子!何为人子?”
“待此间事了回去定要好好惩治老夫亲自动手教训这两个畜生!”
西门千里狠咬着牙在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
……
风印悄然离开良心杂货铺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一棵大树的树腹之内。
迅速换过装束转为一袭黑衣面貌三十来岁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还特意沾了两撇小胡子。
确认装扮无误悠悠通过树身登临树顶在茫茫白雪中一闪而过。
纷纷的飞雪扑在脸上让他涌动的许多纷杂情绪瞬间化作冰雪也似的冷静。
一路几乎没有任何痕迹向着何香茗的御兽宗分部而去。
……
西门怀德兄弟两人甫一离开演戏好不耽搁心急火燎的冲到了何香茗的住处。
“何总掌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大师近来心情似乎不错在收下礼物后我只是试探的提了一下你们的要求大师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何香茗满面春风:“大师将要远行这会正在做外出的准备制作一种可以规避穷山恶水中毒虫的药液不过大师说了等他做完了就派人来通知咱们我会带着你们过去觐见。”
“多谢何总掌盛情。”
西门怀德与西门怀柔彼此对望一眼齐齐松下了一口气。
今晚甘冒大不讳出来到底还是值得的了。
两人所求者不外就是见到凌大师真人而已。
至于其他的……呵呵只要你的真实样貌被咱们知道了再无神秘可言那还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
这位凌大师调教灵兽妖兽确实了得但也不过就是一辈子都在钻研这御兽之道的匠人而这类人过于痴迷自己钻研的物事竟真的以为咱们西门家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是要一头幼兽!?
他真的以为咱们会守规矩?会老老实实的?
觐见?!
呵呵呵……天真!
行百里者半九十就剩最后一点点且喝着茶耐心等待着吧!
等见到其真人真身后续如何还不都是自己说了算就算何香茗这丫头跟着又如何她出身的御兽宗不过世间大宗门末流凭她也敢跟咱们四家争锋吗?!
父亲那边想必已经开始诊治自己这边若是一举将凌大师掌握手中将是一举两得双喜临门。
区区小节算得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怎么还没来?”
西门怀柔渐渐心生不耐倍显焦躁。
“莫急稍安勿躁。”
西门怀德劝解弟弟但他的心里也正萌生后悔之念。
要是早知道还要等待这么久的时间那还不如在酒宴上多待一会儿说不定多呆的这会父亲跟叔叔已经动身去神医那边若是等等父亲和叔叔动身之后自己两人再离开虽然也失礼却绝不会让父亲跟叔叔那么生气和失望。
但现在来都来了再说那些有的没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一等又再等了一个时辰眼瞅着就要到子时了却还没有消息。
两人心下怒气不禁愈发的旺盛了隐隐生出等下见面就拿下凌大师让他知道名门大派中人不是他一个偏僻犄角出来的土鳖可以随意晾着的。
甚至连何香茗都生出几分坐立不安的情绪来。
怎么还没来人?
难不成凌大师忘了今天这茬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异样的破风声响起跟着又有轻轻的敲门声响动。
“来了!”
…………
【二合一戒酒存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