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拿我孙子说事!”
谭氏撩起眼皮子瞅了刘氏一眼:“你不是能耐大着么?去跟你三嫂那摇尾巴乞怜哪他们吃肉给你口汤喝去吧去吧!”
刘氏气得暗暗咬牙不敢顶撞谭氏求助的目光投向上面桌子的男人杨华明。
杨华明埋着头只顾端起碗往自个碗里扒拉对这边的动静充耳不闻。
刘氏气得不得了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发泄。
又瞅了眼金氏碗里的饭噶恶心就算还给她她也吃不下去了!
“我先回屋了!”
刘氏讪讪站起身告了一声转身往饭堂门口走。
身后传来谭氏冷冷的声音。
“吃完就回屋碗筷谁收拾?老四你这婆娘太懒再生不出儿子来就写封休书打发走咱老杨家不要了!”
老四杨华明闷哼了一声端起碗又是一阵稀里哗啦。
“都少说几句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老杨头终于出声了一双虎目扫过四下饭堂里就全都安静了。
饭堂门口刘氏犯难了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终究刘氏还是跺了跺脚不情不愿的进了灶房。
烧水洗锅为夜里刷锅碗做准备。
草草吃过了夜饭除了在灶房刷锅希望的刘氏和金氏老杨家其他人都被谭氏早早打发回了屋。
谭氏端着一盆洗脚水进东厢房老杨头正坐在八仙桌边的长条凳子上抽旱烟。
缭绕的烟雾后面老杨头的脸模糊莫测一双花白的眉头皱在一起好像在用力琢磨啥事。
“梅儿爹洗脚了。”
谭氏喊了一声端着水盆来到老杨头跟前。
老杨头旱烟杆子不离嘴下面顺势抬起了脚让谭氏为他脱鞋。
庄户人家一大家子都指靠着男人养家糊口。
犁田拔地春耕秋收上山下河都是男人来挑这些大梁。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
女人给男人洗脚天经地义。
就算是村里最泼辣的女人夜里回了屋子还得乖乖蹲在男人跟前给自家男人泡脚捏肩。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和习惯已经深入到了这一片土地上的男男女女们的灵魂深处了。就跟吃饭穿衣上茅厕那般习以为常。
“梅儿爹这水温还成不?要不要再兑换些热水来?”
谭氏一边给老杨头洗脚一边放低了声音问。
老杨头摇了摇头那意思就是不需要了。
谭氏就不再问垂下头接着洗。
屋子里很安静只偶尔想起水花的声响。
过了片刻老杨头把旱烟杆子从嘴里拔出来往旁边的桌子腿上磕了几下磕掉里面的烟屎。
“当初老三他们分出去咱就给了两亩水田两亩旱地五十斤带壳的稻谷铜板半个都没!”
老杨头出了声眯着眼睛一脸琢磨的继续道:“我原本的打算是让他们出去吃吃苦头喝喝西北风好晓得咱这窝在一起过日子的好处盼着他们能知错回头。梅儿娘你说他们这是咋回事?咋还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了起来呢?”
听到这话谭氏鼻孔里哼了一声洗脚的动作半点没顿。
“哪个晓得哩?隔三差五的吃好的又是蛇羹又是兔子的那个胖丫昨日去趟镇上还买了薄皮多馅儿的大肉包。不晓得这钱都是从哪来的!”谭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