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遐思时在庸侯的示意下韩交上前将屏风转动方向屏风的背面还有一幅图卷幅员辽阔、土地广袤北为秦、西为巴、东为楚其间更有夔、鱼、麇、唐等十余小国。比之刚才大了何止数十倍!
这是数十年前庸国强盛时的山川地形图。
庸侯问:“吾儿看见了什么?”
公子庆予黯然:“儿臣看见了故国。”
庸侯忽然嘶着嗓子叫道:“寡人看见的是屈辱!”
一声嘶吼叫得人心里发慌原本奄奄一息的庸侯此刻也不知哪里来的精神爆发出惊人的气魄脸色涨红大声道:“我大庸当年随武王灭商为牧誓八国之一封地千里国人百万世代侯伯!那楚国爵不过子僭称为王却趁我一朝不慎联手牧马鄙秦、山野巴人灭我国祚迁我宗祠至于这百里之地。先君羞愤而死寡人郁郁将终这番屈辱何时能报?汉水巫江何时能归?”
公子庆予攥紧了拳头:“儿臣……必雪其耻!”
庸侯瞪视庆予良久脸上潮红褪去复显枯黄喃喃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寝殿中安静了片刻庸侯轻声道:“寡人一直在等等你和成双谁先来不出所料寡人等来了你你很好你敢闯宫成双不敢他辜负了寡人的期望……”
公子庆予连忙低头:“儿臣有罪……”
庸侯笑了:“大庸已至今日连宫门都不敢闯只愿坐等楚人施舍者谈何振作?你有这份胆识寡人只有欣喜……吾儿唯记一点欲用刚者必先服其软欲强国者必审时而度势今楚人强盛只可蛰伏而不可意气用事。”
说毕一连串咳嗽咳得身子都弓了起来脸上更见病态的潮红。
公子庆予抓住庸侯干枯的手掌触于额前哭道:“大人别说了不可劳心啊……”
庸侯温言道:“寡人已无时矣该说的须得赶紧说出来否则便说不了了。你兄成双向得老臣推戴寡人也帮不了你什么唯有一物与你将来如何都要靠你自己……韩交……”
韩交捧上一个兜巾打开之后是一方青铜印信以及系印信的红色丝带这便是庸侯印绶。
此外还有一封诏书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嗣爵入祧宗祠”。前面空白处庸侯提笔当场写了“庆予”二字。
含笑看着泪如雨下的公子庆予挂印接诏庸侯点头干咳数声溘然长逝。
公子庆予于大哭之中被韩交搀扶至下层正殿韩交率数十宫人仆婢及宫中守卫向公子庆予拜倒口称“君上”。
吴升重新行礼之后请庆予节哀:“君上止悲!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君上承嗣之事告知国中勿使宵小作乱。”
庆予拭泪道:“寡人今日登位欲拜丹师为卜尹可乎?”
吴升辞谢:“臣何德何能敢入中大夫之列?恐惹楚人非议。”
这是在提醒成双卜尹是卿大夫里的重要职司是要报知楚国的这么做是在明着和申斗克作对不太合适。事实上他也不想身居如此显赫之位太过引人注目了。
庆予想明白了改口道:“客卿之位望先生莫辞。”
客卿是没有具体职司的闲职位于下大夫之末不用报知楚人就算楚人知道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当初的死鬼云际在鱼国就是客卿。但客卿虽无职司却可随时应诏备询若是国君看重权势极大。
吴升向庆予拜倒:“臣奉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