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领气哼哼地说:“雷鸣堂?哼!雷鸣堂今夜的职责是看住大门!自己看人看不住,倒要来查我们排云堂,好大的胆子!”
追兵之中有人不服气:“那个人一露面就往庄内逃跑,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我们雷鸣堂一直把大门守得好好的,万一因为你们排云堂而放走一个,将来帮主怪罪下来,谁来担责?”
“别把屎盆子往我们排云堂扣!”人群之中有人挥拳喊道,顿时引起一阵响应。
“就是啊,发现是冒牌货还放跑了,明明是自己实力不济!”
“哈哈,若换成是我们排云堂,那冒牌的刚露面就被揍趴下啦!”
“哎,我们排云堂个个都是菁英,哪会像他们一样沦落到去看大门呢?”
“看大门不也没有看好不是?嘻嘻,还到处嚷嚷着要找人,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花清雨听了暗自好笑,原来这群人内部不太和谐呢。
“都给我闭嘴!”排云堂主狠狠瞪了那些起哄的人一眼,场中立即安静下来。
接着,他又走到先前顶撞他的那个人面前,冷冰冰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按帮中规矩,以下犯上,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那人慌了:“该、该处以剜舌之刑……”
“咣啷”一声,堂主甩出一把匕首在地上。
那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伏身叩首求饶:“堂主饶命啊!”随即,他又向左右的同伴频频使眼色,示意让他们一起帮着求情。
可是,那些同伴在关键时刻却退缩了,纷纷往后挪步。
“我又不要你的性命,犯了错就该按帮规行事,否则咱们帮岂不成了一群乌合之众?我懒得动手,你自己来吧!”堂主丝毫不给情面。
那人万般无奈,颤抖地捡起了匕首,拉出自己的舌头,把心一横,一下割断,血流如注。
“哦——”人群竟喝起彩来。
“你们几个可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堂主又扫视了一眼另外那几个追兵。
几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心道这排云堂主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你们没话说,我可有话说。回去告诉佟立申,休要找我的事!滚!”堂主一声大吼,吓得那几人连忙搀起地上那个倒霉蛋,飞
也似地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排云堂主对自己这帮手下说:“他们虽然无礼,但话应该不假。现在大家彼此……”正说着,他身后的小楼中走出来几个人。
花清雨一看,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剑林庄主——甄涂海!只不过他现在被人押着,满身是伤。
排云堂主立即迎了过去,问其中一人:“怎么样,找到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搡了一把甄涂海:“这家伙软硬不吃!”
花清雨看得真切,他胸前的白花外也绣着一圈金边。“估计此人也是个堂主。”花清雨心道。
排云堂主叹了口气:“帮主给我们鼓风、排云两堂下了死令,必须找到那东西,否则提头去见。可这厮又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该如何是好?”
“不怕,我另有妙计。”鼓风堂主道。
“你、你们休要痴、痴心妄想……”甄涂海有气无力。
鼓风堂主攥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威胁:“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虽然不怕死,但一定不希望你的宝贝儿子死吧?”
甄涂海轻蔑地笑道:“我长子在军中任职,次子在灵威域当城主,你们奈何不了他们……”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个窝囊废小儿子,此时应该就在庄中!待我找到他,不由你不说!”鼓风堂主狞笑道。
甄涂海摇了摇头:“我小儿子前些日子染病,已经送去外地医治了,此时并不在庄中。”
鼓风堂主轻哼一声,自然不信。
这时,排云堂主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说:“哎,前段时间我的确是接到了这样的消息。据说他那个小儿子心智错乱了,在家中又砸又摔的,见人就打,像是得了失心疯。”
“是真是假,待弟兄们搜完全庄回来便知。”鼓风堂主道。
花清雨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再不趁乱逃走,就要被排云堂主给揪出来了。
可惜事不凑巧,后面又“呼啦啦”涌来了一大帮人,将花清雨给硬生生地挤了回来。
“是雷鸣堂!”“雷鸣堂的人来了!”
领头的人,正是在门口盘问花清雨的雷鸣堂主——佟立申。他拨开人群径直走到另外两位堂主身前,破口大骂:“闾丘岚!你这个狗东西,竟敢不分青红皂白就伤我手下!”
闾丘岚,正是排云堂主。他冷笑一声,刚要上前对骂,却被鼓风堂主拦住了。“佟兄,你不是负责守住大门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佟立申气鼓鼓地说:“你自己问那个姓闾的对我的手下做了什么!”
闾丘岚却仰天大笑了几声,讥笑道:“佟兄还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啊!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儿瞎嚷嚷!”
“你胡说八道什么?”佟立申不解。
鼓风堂主也笑了笑,解释道:“佟兄,其实他是单名一个‘岚’字,‘闾丘’乃是一个复姓。”
众人哄堂大笑。
佟立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气势却不减,对众人喝道:“笑个屁!我哪知道他那个破姓!”然后,他又对鼓风堂主道:“门口自有电闪堂的兄弟替我们看守,我就是来为手下弟兄讨一个公道的!”说完,他将那个自断了舌头的可怜虫推上前来。
鼓风堂主看见他一嘴都是血迹,连胸前也染上了不少,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
那可怜虫的一名同伴上前把之前的事叙述了一遍。或许是因为有诸多人在场可以作证,又是当着闾丘岚的面,所以他叙述得倒是真切,没有丝毫添油加醋。
鼓风堂主听完之后,对断舌之人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帮的帮规是严了一些,但只有如此,才能全帮上下井然有序,不是吗?无论如何,当众顶撞一位堂主是为不敬,如此罚你,你也无话可说,是不?”
“连舌头都没了,你来个‘有话可说’试试?”佟立申在一旁没好气地讽刺。众人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偷笑。
鼓风堂主也不生气,微笑劝解:“佟兄消消气。这次我们风、云、雷、电四堂奉了帮主之命前来剑林庄,可一直没找到要找的东西。闾丘兄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寻找东西上,无可厚非。东西找不到,难免焦急,所以借着你手下的过错为引,发了顿脾气。现在当以大局为重。”
佟立申却说:“你错了!找东西是帮主给你们的任务,我们雷鸣堂的任务只有一个:看住大门,不让漏网之鱼逃脱,也不让救兵进庄!兄弟们,给我把所有人的面罩都摘掉,一个一个彻查!”
“你敢!”闾丘岚勃然大怒。
霎时,场中人声鼎沸,雷鸣堂和排云堂的人彼此争执起来,推推搡搡,挥拳相向,乱成一团,就连两位堂主都在那你揍我一拳、我踹你一脚的。
鼓风堂主无奈地摇了摇头,云、雷两堂素来不合,偏偏在这种时候闹将起来,实在是让人头疼。“帮主大人也是,为何只派四个堂来,却不安排个领头的?他们两个堂主平起平坐,肯定谁也不服谁啊!”他心想。这时,他无意间瞥到了人群中的一个举止怪异的人。那人一晃,身影又被杂乱的人群给挡住了。
“统统给我住手!”鼓风堂主大喝一声,“我知道冒牌货是谁了!”话音刚落,他就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直插人堆之中,踏着众人的肩膀往外围冲去,随即一个漂亮的鱼跃翻身,挡在了场院的窄口,一把拽住了正往外挤的花清雨,冷笑:“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