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德棻也瞅了房俊一言微微颔首道:“年青人有些冲动了。”
房俊不以为意挑了挑眉毛上身向后倚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手里婆娑着茶杯淡淡道:“和谈这种事总是双方于某一点上相互妥协而后彼此试探对方之根底谈得拢便谈捂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谈不拢就继续打打到其中一方难以为继要么全盘接受之前不可能接受之条件卑躬屈膝、甘于人下要么彻底覆灭。所以别说我只是杀了长孙无忌的兄弟即便是杀了他的儿子若和谈对关陇有利他也会坐下来和谈即便他不肯诸位关陇大佬也能逼着他坐下来谈;可若是和谈对关陇不利便是在下哭着哀求和谈继续诸位一样会弃若敝履。”
这两个老狐狸一上来就想用杀死长孙安业之事来压制东宫试图以长孙无忌怒火万丈的说辞给东宫上下造成“和谈局面来之不易”的气氛然后在谈判之中宣扬“相互退步促成和谈毕竟长孙无忌受了天大委屈”的观点迫使东宫让步。
宇文士及脸上笑容不变颔首赞赏道:“都说二郎辞辩无双纵然身犯大罪遭受御史弹劾亦能于太极殿上狡言辩解成功脱罪使得御史言官对你束手无策今日老夫算是见识了。”
这棒槌一副“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打”的气势的确令宇文士及甚为头痛。毕竟眼下和谈之局面乃是东宫文官所主导军队一方是完全不赞成的迫于太子压力之下才捏着鼻子认了一旦和谈破裂正中房俊等人下怀。
他不禁看了萧瑀、岑文本两人一言心底也奇怪:明知房俊这个棒槌非但对和谈全无促进之作用反而时不时的犯浑导致和谈陷入僵局为何又让他坐在这里参预和谈呢?
对面案几之后萧瑀跪坐在厚厚的地毡上感受到宇文士及探究的目光面无表情道:“越国公乃东宫柱石太子殿下倚为心腹东宫上下倍受崇敬实在是难得之人才。”
这话绝对不对心。
他又何尝愿意让房俊这个棒槌参预和谈之中?为此他甚至连夜前往太子处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阐述绝不能让房俊参预和谈的理由太子也答允下来。
结果今日一大早这厮便在玄武门外集结军队将数十门大炮安置在龙首原上炮口遥遥指着通化门附近的冠龙军队并且扬言“请诸位放心若关陇不肯接受东宫之条件便立即下令猛攻通化门敌军迫使关陇低头”……
那是让关陇低头么?
那是让老子低头啊!
这边正坐在一处和谈呢你那边大炮一轰还谈个屁啊?
只能同意这厮加入和谈避免其趁着和谈进行之时在外头胡来……
岑文本不愿在这等事情上多费口舌说到底让不让房俊参预谈判乃是东宫之事是东宫内部的角力与关陇无关。
他饮了一口茶水将茶杯放在面前案几上茶杯碰触桌面“咚”一声轻响开门见山道:“上次东宫提出之要求不知汝等考虑结果如何?若答允咱们可商讨接下来之事宜;若不允那么今日之和谈也无甚必要大家趁早散去倒也省事。”
宇文士及寸步不让:“还不知上次吾等提出之要求东宫如何答复?和谈嘛总要大家相互妥协、彼此理解才能携手共进。”
上次和谈会面非常短暂东宫的要求是关陇军队弃械投降、就地解散而东宫的要求更为直接要求太子李承乾下台东宫六率解散。
这种双方对于彼此底线之挑衅自然毫无结果目的只在于向对方展示己方的强硬……
萧瑀道:“太子乃国之储君、天下正朔断无可能引咎退位否则岂不是纲常颠倒、国祚崩溃?”
宇文士及也颔首道:“关陇此番起兵乃是拨乱反正拥戴陛下之意志义之所在百死不悔!所以断无解散投降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