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最终离开了,凉亭中,唯余她们二人。
叶非晚看了眼对面的石凳,未曾沏茶,只是颔首:“曲姑娘,坐。”
曲烟却也不客气,安静坐在她对面,没有应声,只是望着她。
叶非晚于是也静默了下来,这段时日,她最习惯的便是沉默不语了。
终是曲烟率先打破了沉默:“阿卿说过,五日去大理寺牢狱接你出来,接过过了十余日才去,是因为我。”她说的很直白。
叶非晚依旧面无波澜,她颔首:“猜到了。”毕竟,普天之下,能让封卿违约之人,也只要这一个了。
曲烟眯了眯眸:“我生病了,躺在病榻十余日。”
“嗯。”叶非晚仍旧应得平淡。
“你不在乎吗?”曲烟皱眉。
叶非晚终于抬眸看向她,许久唇角微勾扯出一抹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我该在乎吗?”她反问。
曲烟似也被她问住,僵凝好一阵,方才轻描淡写道:“你变了。”
叶非晚未曾回应,只看了一眼天上的云,方才还瞧着让人舒适的云
,不知何时,竟让人觉得缥缈了。
“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曲烟突然开口。
叶非晚本淡然的眉眼微凝,她转头望向她:“什么事?”
“先皇驾崩一事。”曲烟眯眼,笑的温柔。
叶非晚指尖剧烈一颤:“和你有关?”
她并非没想过,先皇驾崩和曲烟有关,毕竟那日在养心殿,曲烟去了皇宫见了封卿,封卿再回来便要人将她抓去大理寺。
只是,曲烟早已被废,加上曲烟和先皇毕竟曾为夫妻,岂会下此狠手
曲烟闻言,并未回应,只是看着桌上的茶杯:“这世上的一些事,总要有人来完成,”她伸手,拿起茶杯端详了一会儿,“先皇还在世一日,阿卿便只能为王一日,我不过顺手帮了他一把罢了。”
“你为何要这般做?”叶非晚望着他。
“为何”曲烟呢喃一声,下刻抬眸:“叶姑娘可还记得,你我曾打过一个赌,赌的是红玉琉璃盏。”
叶非晚凝眉,她自然记得。
“那一次,叶姑娘赢了,”曲烟笑了笑,“而这次,自然也是为了一个赌,”她看着她,“不是你,就是我。”
叶非晚神色微紧,她莫名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封卿的选择。
曲烟见她这般便已了然,轻笑一声将茶杯放在石桌上,抬眸缓缓看着她:“叶姑娘,先皇驾崩一事,至此已经结案。阿卿登基后,普天下也无人再敢探究此事。你若想知道,为何不亲自去问阿卿?这场赌,也终于落下帷幕了”
她缓缓起身,白衣如烟一般在风中飘着,却让人觉得冰凉至极:“对了,叶姑娘,”她似想到什么,“他的选择,不是你。”
话落,她已转身,翩然离去。
叶非晚依旧坐在凉亭中。
她终于知道在牢狱时,封卿看着她的目光带着罕有的温和是何了,是愧疚。
从一开始,他便打算放弃她。
而她曾那般在意的银簪,于封卿而言,不过是他保护曲烟的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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