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淬体的痛苦,也没有丝毫减弱。
不存在什么“适应”,这种全身里外直接侵蚀的痛苦,根本没办法适应。
潘龙觉得,要是这么继续淬体下去,就算自己能熬过痛苦,可能也会被这种需要自己吃苦的做法给逼疯了。
他甚至怀疑,当年创造这门功法的石敢当祖师会不会有某种特殊的疾病,天生就没有痛感?
自己早有准备c按图索骥,还痛苦到几乎无法忍受,石敢当祖师全靠摸索,痛苦必定还在自己之上。
他究竟是怎么忍住,既没有发疯,也没有放弃的?
自己才淬体一次,正确地说,连第一次淬体都还在进行之中,就已经痛到怀疑人生,石敢当祖师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可惜太清玉书已经归还,否则他真想要去找太上祖师请教一下,问一问石敢当祖师这个人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经常疯疯癫癫?
潘龙觉得,那位号为顽石的石敢当祖师,多半是有点疯的。
能创造出这种功法,并且坚持下来练成了的,说他不疯?也要有人肯信才行啊!
反正潘龙觉得,居然还在坚持淬体的自己,恐怕也是有点疯的。
九转玄功能够搬运体内的地煞,也能够修复被地煞侵蚀的身体,当然同样能够把体内的地煞给驱除出去。
之前他吞了一肚子的地煞,现在只消耗掉大概一半,还有一半呢。
如果他想的话,完全可以把这剩下的一半地煞给驱除掉,一口喷出去。
这样,他就可以很快结束这一次的淬体,减少所受的痛苦。
其实这当然也可以,甚至于他可以每次都采撷一点点地煞,够把全身都稍稍淬炼一下就行了,总量大概相当于这次的最多五分之一。
但潘龙却没这么做。
他瞪着已经鲜红如血的眼睛,狠狠地咬住嘴里的树枝,发出了疯狂的吼声。
“坚持!”
他的双手早已将身下当床的皮垫子给抓烂了,因为用力攥成拳头的缘故,指甲都片片崩裂,鲜血染红了垫子,流到垫子下面的泥土上,将一大片泥土烂成污泥。
但他还在坚持。
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渐渐消散,只有“坚持”这个念头萦绕不去。
突然间,树枝被他一口咬断,然后上下牙狠狠地咬在一起,不止一颗牙齿当时就碎了。
潘龙的喉咙里面发出了疯狂的吼声,将右手伸到了嘴里,一口咬住。
他的手可比树枝结实多了,这一口咬下去,手没有半点损伤,但上下牙关却都破裂了,鲜血直流。
这种程度的痛苦,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帐篷里面,如同有一只重伤濒死的野兽正在嘶吼。
其实他此刻的模样,也并不比重伤濒死的野兽更强,眼眶c鼻孔c耳朵c嘴巴,鲜血不断地溢出,将整个脸都糊成了一片乱七八糟的鲜红。
在他的身上,更是不时浮现出一大块黑色的斑纹,斑纹处的皮肤如同溃烂一般松垮垮软趴趴,过了一会儿,更是会直接破裂,流出许多紫黑色的死血。
这些都是已经被地煞侵蚀而失去活力的血液,它们已经失去用处,自然要排出身体。
又过了一会儿,潘龙身上的麻布长袍整个都变成了紫黑色,就连身体下面的皮垫子都染成了一片紫黑。
流了这么多的血,换个人怕是早就已经重伤垂危,但他的吼声却依然中气十足,甚至连半点嘶哑的意思都没有。
九转玄功妙用无穷,在保护自身方面颇有独到之处——要不是这样,凭什么能让血肉之躯扛得住地煞天罡的侵蚀,不仅不会死得惨不忍睹,反而还能借助侵蚀之力淬炼身体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最后帐篷里面的嘶吼声终于停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潘龙疲惫不堪地躺在地上,除了大口大口地喘气之外,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地煞已经全部耗尽,第一次淬体,终于结束了。
九转玄功和他本身的自愈能力还在联合起来修复他的身体,此刻他全身上下c里里外外,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麻痒感觉。
如果不是实在动不了,他觉得自己恐怕能像某些恐怖小说里面描述的那样,自己把自己的身体给挠破了,连五脏六腑都给挠出来。
好在修复的过程倒是挺快,他的力气还没恢复,身上的麻痒就已经全部消散,意味着身体已经完全修复,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就是疲
惫。
累得要死,比几天没睡觉更累,整个人都要累瘫了。
他露出一个惨淡无力的笑容,躺在自己的血泊里面,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阳光正从朝着东边的帐篷门口照进来,看地上光芒和影子,却是天亮才没多久。
“不对啊我开始淬炼身体的时候是下午快到傍晚,怎么睡了一觉才到黎明?难道说,我淬炼身体的时间,其实不长?”
他自言自语着坐起来,一下子撕裂了周围大片的血痂。
“咦?血干得这么快?”
他有些疑惑,随即就猜出了原因。
因为淬体过于痛苦和疲惫的缘故,恐怕他不是睡了一夜,而是睡了至少一天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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