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店小二这句话,韩风霍然站了起来,正想要冲向门外,却被潘龙一把拽住。
“看热闹也要先吃饭才行。”他一边用话语掩饰,一边用眼神提醒韩风。
潘龙: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想做什么都别让人看出来!
韩风:救人如救火啊!
潘龙:没有什么“救人如救火”,从黑狼寨劫道到现在,至少已经过了一天。该怎么养都已经定了,不急这一顿饭的时间!
韩风:我吃不下啊!
潘龙:吃不下也要吃,你可以急匆匆地三口两口吃完,但绝对不能让人们看出你多么关心他们的样子!
韩风无可奈何,只能低下头去专心吃饭,潘龙则对店小二说:“那个逃回来的武师怎么样了?”
“他跟孙家商行的老管事分头去了官府以及天魁帮,想要找人帮忙,把孙小姐救回来。”店小二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
“此话怎讲?”韩风虽然在专心吃饭,但听到这说法,却又忍不住问。
店小二说:“官府要是有能力管得了黑狼寨,那就早管了。天魁帮倒是有能力管,可黑白分治,他们手再长,也不能伸到大乌山上去。”
“难道韩寨主连何老爷子的面子都不给吗?”潘龙问。
店小二摇头:“何老爷子的面子,韩寨主肯定是要给的。但孙家有什么资格请动何老爷子的面子呢?”
说着,他叹了口气:“何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时日无多。可韩寨主年富力强,没准将来还能突破先天何老爷子的确能压得住他,可除非是拼着坏了规矩出手打死他,否则就算赶走了他,等何老爷子去世之后他回来报复,谁挡得住?”
潘龙也跟着叹了口气。
店小二说得在理,以何老爷子的年龄,的确是不能再跟别人起什么冲突了。否则他一死,子孙和门人就要遭受报复,惨遭血洗都有可能。
“如今在我们峻善镇,韩寨主算是风头无二,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孙家要是真的想救人,唯一的希望就是出去,找外面的高手来帮忙。”店小二说,“可是我们益州这边,讲究的是‘本乡本土’,伸手管到自己势力范围之外,是很犯忌讳的事情啊!”
韩风忍不住问:“那难道这黑狼寨就没人能管了不成?”
“当然不是真的没人能管。”店小二说,“在我们益州,也总归还是有敢多管闲事,而且能够多管闲事的。可惜人家山高路远,孙家的人未必去得了。就算去了,人家也未必理睬他们。哪怕是他们去了,人家也来了,一来一回几个月都过了,一切都迟了。”
“你说的究竟是谁啊?”韩风问。
“绥桃山,‘多管闲事’任家。”
韩风顿时恍然:“就是益州三大派之一,邛崃派宗师长老‘白眉老人’任长生的那个任家?”
“没错,只是绥桃山极高极险,寻常人等根本上不去。能上得去的,基本也不用找任家帮忙。至于那些真正需要帮忙的唉,天底下那么多的不平事,任家也没办法管得过来啊!”
韩风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专心吃饭。
潘龙却在心中暗暗嘀咕:白眉老人任长生?绥桃山极高极险?为什么这话听起来这么熟悉?几年前送母亲回娘家闭关的时候,拜见的那位老祖宗,可不就有一对长得过头的白眉毛嘛。而且母亲的娘家,的确是住在很高很高的高山上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自己老爹不过是北地的一个寻常武夫,论武功也不过先天境界,哪里有资格去高攀益州三大门派之一的长老家千金?
都不讲门当户对的么!
而且自己印象中的母亲任玥也不像个钟鸣鼎食的富贵人家出身,烙饼c烤肉c酱菜她样样都吃,从来没什么“食不厌精c脍不厌细”的倾向。无非顿顿无辣不欢,看得出来是益州人氏。
甚至可以说,她是个很粗鲁的女人。除了长得还算清秀,不像寻常北地女人那样粗壮之外,无论脾气还是爱好,和寻常北地女人都没多大分别。
她这样的人啊,就算是有什么出身,也只会是那种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跟那黑狼寨的韩寨主是同行。绝不可能出身于名门正派,身份尊贵。
想到这里,他暗暗一笑,将之前那不靠谱的错觉踹到九霄云外,一边认真吃饭,一边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毫无疑问,他们等一下要去救人。但就凭他们两个人,想要潜入黑狼寨救人,实在不容易。
那可是强盗山寨,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一顿饭很快吃完,潘龙带着韩风从南边出了镇子。路过天魁帮总舵“何园”的时候,还看到一个壮实的青年跪在何园门口,一动不动。
“果然就像店小二说的,何老太爷不想管这事。”潘龙叹道。
“他不管,总有人管。”韩风狠狠地说。
远离了峻善镇,两人立刻从山野间绕路,重新又向着北边狂奔过去。
虽然之前无论是收集情报也好c掩饰行踪也罢,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但就像韩风之前说的,救人如救火。必须耽搁的时间,那是没办法。现在既然不用耽搁了,当然越快越好!
饶是二人一路狂奔,赶到大乌山脚下的时候,也已经过了午饭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