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仪女官轻哼一声,让众人吃了饭,继续练习。
这一回,难度增加了,她们得头顶着碗练习屈膝。
“主子们问话时,你们可不能站着,得微微屈着膝。”说着,她让一个小宫女当众演示了标准动作。
做过深蹲的都知道,这可是一个考验人的动作,被称作是“力量训练之王”。
长时间的屈膝,可不比深蹲轻松多少,没过多久,就有不少女孩腿肚子打颤了。
尚仪女官拿着戒尺拍了拍一个女孩的后背,“给我挺直了。”
那女孩吓得一哆嗦,头顶的陶碗掉了下来。
完了
今晚吃不了晚饭了
尚仪女官又来到了无羡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再蹲下些。”
无羡往下矮了一寸。
尚仪女官再次拍了拍肩膀,“太低了,再起来些。”
无羡往上升了半寸。
就这么调整了半天的位置,陶碗依旧稳稳地顶在她的头上。
尚仪女官寻了个没趣,去树荫下磕瓜子去了。
嗑完了满满一碟,她拍了拍手,见才摔了四分之一的碗,一脸的不满,手中的戒尺如同指挥棒一般,一会儿抬起,让她们起身,一会儿降下,让她们屈膝。
来来回回折腾着,又摔了一大半的碗,直到夕阳西下后,方才让她们歇息去。
王满堂回了屋,往床上一躺,对无羡道,“累死我了,感觉我的脚都不是我的了。你和三姐真厉害,一点错处都没出过,你在家练过吗”
无羡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若是真练过,就不会一直被姑姑盯着了。不过,我长在边疆,从小骑马。骑马讲究的就是身子稳当,所以学起来快些吧。”
“怪不得呢我和二丫可就惨了,都饿了两顿了。”说着,她的肚子是非配合地叫唤了起来。
王满堂眼珠一转,“你和那个夏莲不是挺熟的吗托她给我们弄些吃的吧”
吴二丫的眼中也绽放出了希冀的光。
无羡却是一口回绝了,“早过了饭点了,人家又不是在厨房做的,哪里还有吃的呢”
这才是第一日,她可不想做个老好人,将王满堂她们惯出毛病来,一遇到些小事,就托她去麻烦夏莲。
王满堂撇了撇嘴,不就是不愿意帮她们吗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做什么
可是她自己呢一看她今早梳的头发就知道,肯定是找夏莲帮的忙。
真是一个小气的家伙
王满堂轻哼了一声,转到内侧睡了。
一夜无话。
第三日,就轮到无羡倒霉了。这一回,练的是走姿,要求踩着碎步,每一步的步距都得一模一样。
为了让她们快速找到感觉,尚仪女官特意找了五十条绳子来,绑在她们的腿上。
那绳子不及一尺长,绑在腿上瞬间又缩短了一半,对于无羡这个一步能跨两尺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刁难。
第一步迈出去,就差点跌了一跤。身子一歪,头顶的陶碗顺势滑落了下来,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了。
她本想凭借身手,用脚将碗接住的,却是忘了脚上的绳子。
这一脚踢出去,用力过猛,碗没接住,倒是将自个儿给绊倒了,整个人向后仰去,碰的一声倒在地上,差点将屁股摔成了四瓣儿。
得今日,她也没饭吃了
饿就饿着呗,就当是减肥了,她没拿这事去劳烦夏莲。
之后的几日,无羡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不是练下跪,就是练行礼,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得训练。
笑的时候,嘴角能翘多高都有标准,全得经过尺子量过,做到分毫不差。
往往一个动作,就得练上两个时辰,感觉将她两辈子缺的礼仪,全都给补上了。
那个尚仪女官也是的,她不就是第二日没梳头嘛,天天盯着她,一有错漏就打她手心,她的手肿得都和猪蹄差不多了。
就这么熬了十多日,王满堂嘟囔道,“三姐,我们几人中,就数您的家世最好了,见识也多。你说,我们还得练多久的礼仪啊我都快撑不下去了。”
刘三姐的祖父仅仅是个老童生,又不是钟鸣鼎食出来的,哪里知道这些,又不想在她们面前落了面子,只得含糊道,“应该差不多了吧”
王满堂挽着她的手臂,笑了笑,“我估摸着也是,说不定,明日我们就能学些新的了。”
吴二丫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这般,就太好了。这些日子,我和李姐
没少挨饿,还以为进宫能享福了呢,想不到比在家里还不如,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刘三姐并不赞同她的话,“往好处想,我们也学了许多东西,够我们受用一辈子的了。”
无羡用剩下的最后一点白玉神膏,给吴二丫抹着被打肿的手心,心里呵呵一笑。
都是些服侍人的规矩,即便学来了,难道要用来一辈子服侍人吗
若是这样的话,还是不学罢了。
翌日一早,吴二丫被尚仪女官点了名,“昨日,你可曾说过,宫里还不如你家”
吴二丫回头望了无羡几人一眼,道,“奴婢没有说过”
这些日子,她天天被尚仪女官打手心,早就生出了惧意,这会儿,连回答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还敢狡辩来人,掌嘴”
一个小宫女领命上前,啪的一声,手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这是尚仪女官第一回让人打脸,不一会儿,就泛出一个红红的手印来。
啧啧,果然是宫里训练出来的,出手还真够狠的
吴二丫不明白,她只是说了一句实话,为什么就被打了,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还敢哭”
这回,没等尚仪女官下令,小宫女的手再次抬起,接连打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