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农皱了皱眉,在众人盼切的目光下,下令道,“库冬c博力斯保护可汗,准备撤退”
士兵早就盼着撤退了,一声令下,立刻勒马,迅速往西遁逃。
棒打落水狗的机会,朱寿如何能够错过。他率军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边追边打,一直追到平虏堡和朔州附近。
忽然之间,刮来了一阵诡异的黄风,黄霆遮天蔽日,昏暗得宛若黄昏。
举目四望,四周的景物都隐没于厚厚的沙尘之后,只留下朦胧的轮廓,叫人难以辨别真容。
风声如鬼哭狼嚎一般,夹着战马慌乱的嘶鸣,飞起的砂砾打在了脸上,叫人生疼得很。
伴随而来的,是呛人的土腥味,稍稍呼吸一会儿,便会觉得鼻腔满是尘土,嗓子干涩难耐。
时不时地,周围响起两声咳嗽声,有人甚至流下了鼻血。
朱寿立刻叫来了一名斥候,“附近可有村庄躲避风霾”
“最近的村庄在十里之外,附近倒是有个沟壑,可用来避难。”
“速速带路,让所有人跟上,别叫人在风霾中掉队了。”
“得令”
斥候所说的那个沟壑浅得很,只有半人高,蹲下身子,倒也能将风霾挡去大半。
明军个个疲惫困顿,幸好无羡给他们每人都准备了馍馍,此刻就着水咽下,暂时得以充饥。
朱寿打开他的食袋,里面装着的馍馍用荷叶包着,中间还夹了肉末。
朱寿还没下口,便见张永将他的馍馍递了上来,“大将军,您的馍馍上沾了尘霾,换老奴的吧”
朱寿仔细瞧了瞧他手中的馍馍,上面确实沾了一粒粒的黄粉,那哪是什么尘霾,“那是猴头粉。”
猴头粉猴子的头能吃吗
听着就怪瘆人的。
张永想要阻止,被文宜在耳旁嘀咕了两句,这才放下心来。看着他家万岁爷,蹲在脏兮兮的沟壑里,啃着干巴巴的馍馍,却是一脸的满足,心中不免升起一抹心疼来。
他该是端坐于金銮殿上,享用着锦衣玉食,尊享着万人朝拜,却千里迢迢,跑来大同受苦。
想着想着,眼角都不觉湿润了几分。
这场风霾持续将近两个时辰,方才停歇下来。尘霾渐渐散去,天色重新明亮起来。
文宜欣喜道,“大将军您在华严寺抽的签文应验了”
他将那日的签文道来:
虎斗龙争势方张,杨威奋武逞刚强。
万壑烟云忽一开,凯奏班师喜气洋。
可不是都对上了吗
张永带着一班将领跪了下来,高声喝道,“恭喜大将军凯奏班师”
朱寿赐了他们平身,“应州大捷,众将士辛苦了,班师后必有厚赏”
可是,待他带兵回到大同时,受到的并不是凯旋的欢呼,而是厉声责骂。
责骂他的不是别人,真是阁老杨廷和,“圣上,您怎么如此胡来,难道想要让土木堡之危重新上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