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出身世家的谢氏还是有些想不通自己当时对孙女说的那些出格的话,可如今形势逼人,没办法啊!
“我也不想这样,阿衡是咱们周家的姑娘,她要有什么事,我这当祖母的,难道会不心疼?可没办法啊!如今她和王爷看着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可你也别忘了,世人只知,如今世上可再没周衡这个人人羡慕的周家千金了啊!”
这话说得谢氏和那心腹嬷嬷俱是神情一凛,是啊,周家都已经给柳湖落水身亡的小姐办过丧事了,京城里的茶楼,搞不好现在还有人在感叹,周家千金是个没福气的,当初自己哭着闹着求来的好姻缘,终究还是无福享受。
想到此,谢氏心如刀割,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话里还是有些不甘:
“只是母亲,阿衡她好歹是娇养大的千金小姐,这几年咱们也事事以沈家主母的要求来教导她,如今要她这般行事,且不说事成之后如何,男人都喜新厌旧,万一,万一阿复他也始乱终弃,那要阿衡她以后如何自处?那等于、等于再杀她一回啊!”
谢氏这一哭,把周太夫人的眼泪也给勾了出来:“阿衡是在我跟前养大的,日日承欢膝下,她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也是长在我心尖上的肉,今日我既那般交代她,自然是为她打算好了日后之事,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如今儿孙满堂,该有的福气都有了,这往后的日子啊,我就只为咱们的阿衡活着!”
“今日这事,我也不是一时冲动,自打知道阿衡去了王爷那里避难,我便开始想着,咱们两家这门婚事,到底得如何结成。唉,要怪也只能怪咱们周家如今不比从前了,要不然,我哪里舍得出此下策!”
“可阿衡毕竟也是咱们家当宝贝一样好好教养大的,你们不知道,当时阿衡听了我的话,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定然是不敢相信,往日里一直教她一步都不可踏错的祖母,如今竟然那般教导她行事,唉,你们可知道,当时我的心啊,简直跟刀割一般…”
说到这里,周太夫人终是忍不住,一只手揉着胸口,另一只手则狠狠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眼泪则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多少年都未曾见过她家小姐流泪的心腹嬷嬷,之前见周太夫人乍闻孙女出事也是努力忍着,如今见她这般痛哭,吓得赶紧给她拿帕子擦泪:“太夫人,夫人和小姐都知道、都知道,您可要当心身子啊!”
谢氏更是痛哭着直接跪在了地上:“我听母亲的!母亲,是我们不孝,害得您要如此费尽心思为阿衡筹划,母亲,您千万要当心身子啊!”
一时间,屋内三人也是哭成了一团。
哭声隐约传到外头,倒是让候在外头的一众下人也心有戚戚,有几个年纪大的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唉,王爷此番过来,定然是勾起了太夫人和夫人的伤心之情,谁能想到,小姐如此福薄,眼看熬过了靖王爷的孝期,很快就可以嫁入王府当王妃了,却竟然飞来横祸、香消玉殒了,搁谁身上不伤心?
周家庄子上的这些事,坐着马车回到沈家庄子上的两人并不知晓,事实上,自打上了马车,周衡就开始认真回想午饭前周太夫人拉着自己在耳朵边悄悄说的那些话,当时自己就脸红了,没想到一个古代的老太太,想法竟然如此积(前)极(卫):
“阿衡,你听好了,其实现在你也知道,这次祖母和你母亲是特意过来看你的,现下见到了王爷和你相处的情况,也就放心了。”
“只是,阿衡啊,你得明白,如今王爷对你再好,可你已是在周家族谱上被记为夭折的人,往后的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去争取!”
“那三公主何等仗势欺人,你已再清楚不过,事到如今,只能先下手为强!你有婚约,你母亲是王爷堂姨母,周家再破落,到时祖母进宫哭诉,皇帝也还是会念在昔年情分上给几分脸面的。”
“王爷是个好的,今日见他对你处处尊重,想必以后等事情做下了,他也不会翻脸不认。”
做什么事情?为何会翻脸不认?当时觉得老太太说话很是隐晦,主要自己也没往别的方面想,为此也是忍不住直接问了她,没曾想,老太太先是有些尴尬,之后却很快就摆正了脸色,依旧附在自己耳边拉着自己的双手轻声说了句差点让自己倒抽一口冷气的话:
“自然是生米做成熟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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