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皇帝的话里隐有敲打之意,阿复说是除了周家三个长辈,无人知道衡表妹在王府里,周家也将错就错已经把那湖里捞起来的女尸给寄放在家庙里、打算超度些时日再看情况给安葬了事掩人耳目,可万一这事不慎让皇帝知道,就算之后查到了真凶,会不会也要因此被追究欺君之罪?
还是说,其实皇帝如今就已经知道衡表妹并没有死而是藏在靖王府里?
想到此,沈怡有些躺不住了,看了下身边的儿子,已经小肚皮一起一伏睡得很香,便轻轻起身掀被下了床。
喊了丫鬟进来服侍梳头穿衣整理,顺便交代身边的大丫鬟:“拿我的帖子,等下你去趟国公府,看大舅母明日是否有空。”
阿复守孝一事,想必今天就传出宫了,等到了晚上,护国公府那边定然也就知道了,也不知舅父舅母他们会怎么想。
罢了,诚如阿复所说,既然老天爷能让衡表妹在如此险境中活下来,那或许,老天爷也会对沈家开恩,让沈家不但能躲过此灾,更能借此查得母妃和父王当年事的个中隐情…
果然,晚上下了衙门回来的威远侯,一边喊退了下人让自家夫人亲自帮着换下身上的官服,一边言简意赅地把各个衙门如今都传遍了的事情给她说了:“没想到阿复还真的这么做了,如今想必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连我们五城兵马司这样的衙门里都在传,还什么话都有,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他以后还要不要说媳妇了!”
“哦也不对,据说陛下已经亲口许诺,半年后会给他说一门亲事,呵呵,这样也行—”
“侯爷!”沈怡打断了威远侯的话,低声把今早沈复来过的事给说了,但不知怎的,还是把周衡还活着的事给瞒了下来,连带背后可能有的针对靖王府的隐情也没说,只说沈复今早特意过来道歉,顺便把皇帝的话也给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说了,意思是让她放心。
昨天下午在王府时阿复就没有明说,今早特意过来,自己这做姐姐的,心里也多少明白他的意思,虽说夫妻一体,但世家大族之间,可不仅仅是夫妻两人的事,有些事,还是慎重一点为好。
“哎呀你早说嘛,”威远侯一听笑了:“阿复如今还知道给你赔罪了,要搁以前,无论对错,都是你这个做姐姐的去给他主动示好,呵呵,不错不错,看来这件事有陛下首肯,没什么问题,到时再让太后给赐下婚全个体面,半年过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不错不错,前后两个岳家都满意!”
这话说得本来还在想事情的沈怡也笑了:“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又说起自己明早要去舅家的事:“阿复这么做,也不知舅舅家会怎么看,我是想着,两个大男人,说起这件事难免尴尬,那我就先去跟大舅母她们说说话,听听她们的想法。”
这个想法得到了威远侯的肯定,又顺便问起了纪老夫人:“母亲那边可有信来?说起来,都有半个月了吧?”
听话听音,沈怡摇摇头:“没有,不过时间是有点久了,要么明天我让人去莲溪寺走一趟吧?顺便把今早庄子上送来的樱桃也带点去。”
威远侯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又问起长子纪凤荣:“阿荣呢?都要吃晚饭了,又上哪儿疯玩去了?”
“哎呀侯爷!”沈怡赶紧替儿子分辨:“今儿阿复不是来过了么,阿荣听说了,心里就有些失望,我便哄他,说下次舅舅来了要看他骑术练得如何,要练得好了,舅舅说会有奖励,这不,说反正还没吃晚饭,要去园子里跑两圈呢,阿莱也跟着去旁边看了。”
威远侯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悻悻地说了声:“他倒是真听阿复的话!”
沈怡两夫妻这边之后一家四口共进晚餐不提,那边的沈复则在外书房沉声问暮云:“可看清楚了,那人最后出了城去了汤泉镇?”
暮云回答得很是笃定:“回王爷,千真万确,属下在柳湖边发现此人后就一直派人跟着,这人先是在城里一直转悠,不停地进茶楼酒肆找人聊天套话,句句不离周家小姐落水之事,不过那船工家里不是收了东西又改口了么,死者为大,他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挑唆,昨天下午出的城到了汤泉镇,进了一户民宅后就一直没出来,属下派了好几个人盯着,那宅子不大,也就前后两个门,进出的人都看紧了,稍早前送到的消息,进出的人不多,没见他出来,应该不会弄错!”
“好,那就继续盯着,你再多派几个人,务必不要让他给逃脱了!”沈复手在桌上轻拍了下,想了想,又问暮云:“对了,你师父的辟谷之期快结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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