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院落里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进了白府,安全有了起码的保证,江沅多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她斜躺在白府正厅的太师椅上,翘着脚拿白玉瓷盘子里的葡萄吃。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正厅门口人影一闪,白潋和蔺子旬,齐齐进了门,江沅脑海中精光乍现,如今回了蔺子旬自己的地盘,之前说好的黄金百两,是不是有戏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江沅心头雀跃,表面上强装镇定,缩回自己伸到椅背上的腿,吐出口中的葡萄皮。
她的动作被白潋尽收眼底,白潋皱着眉,他一见自己就没有好脸色,江沅早已习惯。
江沅心中尤自揣测,方才那一炷香的功夫,这两人到底谈了什么,谈到什么程度,自己英勇救下蔺子旬性命一事,蔺子旬不会装聋作哑抹去不提了吧?
那就太亏了,江沅一拍大腿。
“你做什么?”白潋面色不善地盯着江沅,“不要以为自己误打误撞给殿下解了毒,从此就能躺在功劳簿上享福了,殿下最厌恶挟恩图报的人,你要有自知之明才好,若将殿下的毒已解一事泄露出去半个字,你的舌头就保不住了。”
“郡王殿下,一见面就掐,我们是八字不合,还是属相相冲?”江沅没好气地道。
白潋正欲反击,蔺子旬不动声色一个侧身,挡在白潋与江沅之间,江沅躲在蔺子旬身后冲白潋做了一个挑衅的鬼脸,蔺子旬气场凌人又具威势,白潋虽然愤恨不已,但也不敢再造次,憋了一肚子话脸色铁青。
“宫中可有何动静?”蔺子旬抬眸道。
“宫中如平日一样歌舞升平,无一人提起苏安府中黑衣人一事,只说殿下您在灾民□□中走失,宫里遣了一些精卫去江南一带搜寻,没有下文,也无人追究,只有太后多次在圣后殿中斥责圣上,怪圣上御下不力,威胁到殿下您的安危。”白潋正色道。
原书中蔺子旬就是个爹不疼妈不爱的主,知道他处境艰难,没想到竟然惨到这个地步,皇帝老儿也太心狠了,到底是亲儿子。
江沅忍不住怜惜地看了一眼蔺子旬,不过他脸上一如往常一样波澜不惊,看不出失落的情绪。
白潋想要继续说什么,他看了一眼江沅,欲言又止。
“我与殿下商议要事,你可以回东宫了,我会派人保护你。”白潋高冷地道。
赏金无望,还被白潋嫌弃在这里碍事,江沅虽然十分不满,但也勉强按捺住性子,起码抱上了男主的金大腿,以后自己就是九五至尊身边的人了,至于赏金百两,就算是万两,也不是不可能的,一切都得徐徐图之。
江沅知趣地离开白府,被一路护送回到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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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从江南全身而退的消息不胫而走,朝堂上一片哗然,有好事者怀揣着看好戏的心思,眼珠子都瞅着三皇子那边的动静,众目睽睽之下,蔺子矜不免又表演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戏码,亲自来宫门口恭迎太子回宫,明面上一时无甚其他大动作。
皇上对他这位长子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态度,蔺子旬回东宫之后,只不过遣了几个宫人送来补身的参茸便罢了,至于蔺子旬在江南遭遇了什么,既不多问,也不追究,宫里一派祥和,其乐融融,倒过了几天平静日子。
这边东宫的侍读们本来在太子失踪期间,人心惶惶,只有那些世家子弟,不问世事,正好趁东宫群龙无首,无人管束,太学里的课也不去上,只在东宫里吃喝玩乐,把东宫搅得乌烟瘴气。
蔺子旬归宫,东宫上下正风肃纪,又逐渐恢复风清气正的氛围,只是太学学堂上,不免有人怨声载道。
“这太学的课,学一日也是学,停一日也是停,有甚长进不长进的,大家伙儿最后还不是都回家袭官袭爵了事。”
“这话别让沈夫子听到,不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你若不怕死,别连累我。”
江沅姗姗来迟,她睡眼惺忪,找到自己寸草不生的书桌,书桌上那几本古籍上面的灰积了大概快有一寸厚了,她也不计较,坐下来百无聊赖,拍拍书桌上的灰,准备倒头补觉。
灰尘腾起,引起了身后的几个侍读的注意。
“要死,江探花,多日不见,跟太子混了这么久,还能活着回来,太子没把你就地法办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江沅身后的贾齐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