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的驿站里,头戴蓑笠身着粗衣的白潋隐没在一群脚夫之中,他沉默不语,驿站里突然来了两个官衙的男子,他们挨个驿站检查,明面上说是为了整治京城治安,但蓑笠阴影下的白潋明白,这都是三皇子手下的人,搜查的目的也是为了监视东宫信件的来往。
“两位官爷,从宫中寄出的信件物品都在这里,请过目。“驿站驿长谄笑着道。
两男子粗暴地将桌上的物品打包起来,头也不回颐指气使地走了。
白潋低了低头,摸了摸胸口那封从柏珠手中寄出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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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学堂之外,一行人叽叽喳喳簇拥着一个人往学堂走去。
人群中,不时发出压抑的哄笑之声。
“果真?太子还有雅兴看了《素女图》?”
“不光如此,江探花连《花营锦阵》都给太子送去了。”
只见李进学低声道:“兄弟,你果真给咱们太子看了咱们那些春画?太子素来以品格端方在众位皇子中享有声名,要不然,就凭太后一人坚持,圣上也不会松口册立咱们这位命不久矣的太子,你这回,危险了!”
“太子没把你的腿打折?”贾齐幸灾乐祸地笑。
“江沅,你自己作死,别把我们都给害了,读书人如此下流,实乃国之不幸啊。”梁思允更在后面,一脸厌恶地看着江沅,气不过又喊道:“小心你的狗命!”
走在人群中间的江沅却对方才那些话置若罔闻,这两日东宫中出奇的平静,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原书中的女主已经去了灾区置身危险之中数日,而蔺子旬却无动于衷一般,自己前几天精心设计的春〡心催动计划,似乎对蔺子旬无效。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江沅皱着眉头,随侍读们步入学堂里,她一如既往地找了一个最后一排的学渣位置刚坐下,沈太傅露了面,他今日似乎不急着讲书,落座以后,扫视了堂下列席。
“今日散学后,明日东宫那边的侍读们,明日就不用来了,”沈太傅道:“太子心忧天下,如今江南一带水灾瘟疫肆虐,太子即日起前往江南一带赈灾,你们也随同前往,好替太子分忧。”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堂下如同被捅了马蜂窝。
“我们一介书生,又不是武夫,肩不能担,手不能提,怎么赈灾?”
“就是,若是染上瘟病,岂不是把命给赔上。”
沈太傅骂道:“混账!你们这群贪生怕死之徒,如今你们只是侍读,太子一旦继承大位,你们就是天子的谋士,江山社稷,百姓民生,都要像你们这样,如何堪用?”
江沅抬头一看,蔺子旬和蔺子矜这对互相使绊子的兄弟都不在场,两人常坐的座位默契地空空如也,原书中,蔺子旬是为爱奔走灾区,可眼下蔺子旬和岳清儿两人的姻缘还八字没有一撇呢,蔺子旬也跟着去往江南,事情好像不简单。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跟原著靠拢一点,对自己是有利的。
沈太傅慷慨陈词一番,那些缩头埋怨的世家子弟们,被骂的狗血淋头垂头丧气,只有江沅,望着一本她看不懂的古文天书,思绪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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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一带的洪灾的确严重,不过一日功夫便到了江南的苏安府,府尹跪在府衙门前迎接太子,江沅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只见府衙之外的街道上,满目疮痍,衣衫褴褛的灾民们捧着破碗在街边乞讨。
她无暇顾及其他,只探着头往那府尹身后的人群中四处搜寻,按理说,太子莅临,朝廷先前派来济世救人的御医们也应该在恭迎的队伍之列。
果不其然,在一众年长蓄须的御医身后,一个女子,也身着官服,乌发挽起,面孔素淡清丽,从打扮上,并未刻意遮掩其女子身份。
江沅回忆起原书中的女主走的是知性气质风,眼前这个女子,必然就是岳清儿无疑了。
江沅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努力回忆剧情,原书中岳清儿与蔺子旬在东宫里只能算作是情思暗种,那层窗户纸是在江南才捅破的,至于两人怎么从互相芳心暗许走到互剖心事的,转折点就在女主去后山洗澡一事上。
原来自从这洪灾灾情之后,难民尸横遍野,见情况严重,府衙里原来的家眷都搬回了旧籍,如今府里入住的,全都是来救灾的兵士和医官,除了岳清儿一个女流之辈以外,其他全是男子,府里条件所限,能洗澡的澡堂子只供男人使用,岳清儿白日里忙于救治灾民,天气又逐渐闷热,她常常累出一身脏污来,又无法洗澡。只能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去后山一处净湖里洗。
于是身无片缕的女主和去后山夜会白潋的蔺子旬偶然相遇,两人天雷勾地火,岳清儿羞怯半遮半掩,蔺子旬脸红心跳绅士护花。
多么俗套的洗澡看见光身子梗,不过男女主角受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