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到时候在诗会之上,他必定能力压群雄吧。
宋湘宁握紧了手中的请帖,竟隐隐有些期盼那天的到来。
在宫中的日子总是无聊的,宋湘宁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到了诗会来的那一天。
锦心和言笑早知道这一天可以出宫,也都兴奋的不行,一大早便起来要为她梳妆。
可宋湘宁却一反常态,叫她们拿了样式简单的衣裙换上,就连发饰也不肯多带,只说越简洁越好。
言笑还有些不解,毕竟她们公主以往出门可都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回。
宋湘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没有说话。
倒不是她不想打扮,实在是她以往的经验都太过惨痛,她断不能再重蹈覆辙。
以往她以公主的身份去参加这些场合时,无一不是被人巴结奉承,小心谨慎地对待,弄到最后大家玩得都不尽兴。
所以这一次,她就悄悄地过去,越不起眼越好。
南塘镜门口的小厮是只认帖子不认人,宋湘宁将请帖呈上去,他辨别了真伪之后,便放了她进去。
里面已经来了不少公子小姐,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相互谈笑着。
宋湘宁的视线四处环绕了一圈,没有看见沈诀的身影,不免有些失落。
她登上小桥,走到河渠的另一边,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人群三两结伴而来,宋湘宁翘首以待,终于见到了自己等候多时的身影。
沈诀今日穿了一袭白衣,更衬得整个人气质清雅。
他身边围了好些个公子,不知在与他交谈着什么,想来应该也是在恭贺他得了状元。
宋湘宁远远瞧着他,看不大清楚他面上的神色,但她想,他此刻的神情一定很平淡就是了,毕竟那日游街的时候,那么多老百姓对他赞不绝口,也没瞧见他露出一丝欣喜得意之色。
沈诀就这样被人簇拥着,在上游的某一处落了座,宋湘宁看着,不免着急起来。
方才她为了找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就特意坐在了下游,现在从她的角度望过去,就只能看见沈诀一片白色的衣角,连他的声音都听不见,更别说看见他的人了。
她今日本就是奔着沈诀而来的,若是就这样憋屈地待完诗会全程,那可还得了?
宋湘宁当机立断,拉起锦心和言笑就朝上游走去。
但她到底不敢做的太明显,只找到一个中上游的地方,能够看到沈诀便是了。
谁知她才一落座,便听得右侧方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公主殿下?”
宋湘宁的心猛地一紧,生怕别人也认出她来,连忙将食指竖在嘴边:“嘘……”
等她定下心来,才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才见过面的秦婉若。
秦婉若瞧见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再看她今日的衣着,大抵也猜了出来她不想被人认出,于是便止了声音。
宋湘宁倒也不奇怪会在这里见到秦婉若,她素来是京中最有名的才女,来参加这种诗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不过坐在她身边,宋湘宁还是有些头疼。
自己的诗作是什么水平,她再清楚不过了,有秦婉若在一旁做对比,她的那些小把戏就更上不得台面了。
可此时众人都已落座,她再起身换位子,未免有些太过招摇。
小厮见众人皆落了座,便开始宣读诗会的规矩。
说来也简单,就是在上游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要赋诗一首,若是作不出来,便得将酒给饮下。
这诗倒也不是随便怎么做都可以的,须得符合题目,而今天的题目,就是“春”和“花”二字。
宋湘宁坐在下面听着,默默在心里头祈祷,这酒杯可千万不要停在她面前才好。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祈求真的见了效,酒杯来来回回走了三巡,却每每都是打着旋从她面前飘过。
最近的一次,酒杯停在了她左侧的姑娘跟前,那姑娘支支吾吾作了两句,却再也接不出来下面的,于是只好拧着眉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宋湘宁眼睁睁地看着那姑娘喝完了酒之后,脸颊瞬间升腾起一片红晕。
她这箱还在幸灾乐祸当中,却突然察觉到周围之人似乎把视线都落到了她这个方向。
她心下一紧,才一转目光,就看到那酒杯晃晃悠悠地,停在了她和秦婉若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