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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燕姑娘最终以两千两的高价,被那位从天而降的青衣公子赎了身。
这一举动,不只让台下唏嘘,雅间内的众人也是讶异不已。宗易冬不禁抬首,望向对面正怡然自得品着茶的青衣公子,语气听不出是诧异还是疑惑:“七殿下居然会为一个花魁赎身。”
听到这个称呼的宗正维傻眼了。眼前的青衣公子才不是什么同他一般出身的“容公子”,乃是当今圣上的第七子,卫岘迎。
卫岘迎收回视线,看向侯在食案旁的小厮神,道:“备好银子,请陈妈妈上来。”待小厮领了命后,他才对上宗易冬的眼,微笑道:“宗公子,在外我可不是什么七殿下,愿为美人一掷千金便也就掷了,不讲究那些规矩。”
只可怜宗正维,在这些人之中最无权无势,还不是家财万贯。喜欢的花魁被人抢了也就罢了,还是被这样的皇族以高价抢了!他默默攥紧了拳头。
卫岘迎注意到一脸苦相的宗正维,便问道:“宗四公子可是心悦玉燕姑娘?”
宗正维在心中埋怨着此人的做法,忽听他唤自己,也是个冲动性子,一口气不吐出来不痛快,直接道:“七殿下,您就不怕这样的做法会葬送了玉燕姑娘的一生!”
此言一出,在场其余人俱神色一变,皆是未料到他会说出这般话。宗易冬的脸瞬间冷若冰霜,大声呵斥着堂弟:“正维!”
宗正维说得痛快了,但一想到卫岘迎毕竟是皇子,一气之下不知会对他做出什么事,就忽然怂了。
但怂归怂,他的神情却是毫无畏缩,昂起下巴,直面卫岘迎,道:“在下不觉自己说错什么,七殿下的命格,在座的兄台可是都知道!”
卫岘迎淡淡一笑,对此置若罔闻。
俗话说“男怕孤辰,女忌寡宿”,不止在座所有人知道,可以说全京城都清楚,卫岘迎的命格恰好是前一种,命里克妻,注定孤独一生。
若不是当年圣上得子喜悦,非要请神算为刚出生卫岘迎算一卦,还是当着全朝文武百官的面,想必也不会闹得全城皆知,至今未敢谈论终身大事。
宗易冬与卫岘迎不熟识,只是先前在宫宴上打过几次照面,摸不清后者的脾性,不知他是否生气了。正要拉着宗正维道歉,却听卫岘迎道:“不必了,宗公子,我从不在意这些。”
卫岘迎偏头去看宗正维,解释道:“宗四公子,你误会了。不是想将玉燕姑娘据为己有,只是有人拜托我罢了。”
宗正维闻言,也不好意思再去细细追问是何人拜托他帮玉燕赎身的了。宗易冬冷漠的目光一扫过,宗正维便低下了头,道:“殿下好气量,是在下莽撞了。”
卫岘迎摆手:“无妨。在外称呼我容公子即可。玉燕姑娘从今往后就是自由之身了,你若真心心悦她,只管去表明心意罢。”
提起这个,宗正维就萎了。他也想啊,可他哪儿敢啊。
“容公子说的对。”宗易冬附和着,径自起身,一手扯着宗正维的衣袖,将后者半拉扯起来道:“那我同正维先告辞了,公子请继续。”
“宗公子慢走。”卫岘迎颔首,闲适地把玩着手上的茶盏,嘴角浮着浅浅的笑意。
宗易冬走出雅间,刚一转身,一个娇小的身影快速穿过人群,闷头一撞,直接撞入他的怀里——
“啊!公...兄台,对不住!”林淇如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低着头连声道歉。
抬头望着楼上发生的这一幕,宋楚潍当场如鲠在喉。
方才有几位叫价不成的公子哥见林淇如生的矮小,还在这儿一个劲儿地跟他们抢女人,一时不爽,想对其大打出手。虽被旁人拦下了,但林淇如也是个不怕事儿的主,当即道了句“还不是你们不够有钱”,几位公子哥深觉被挑衅,冲破阻拦就要打她。
再然后,林淇如跑到了楼上,居然还准确无误地撞进了宗易冬的怀里!
宋楚潍的瞳孔立刻遭遇一场地震,暗忖着也就只有女主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要是换成她,或许就会当场被打死了。
眼见宗易冬将林淇如护到了身后,与那几个挑事的公子哥对峙着,不知在讲些什么,宋楚维选择转移视线,从楼梯另一侧溜回自己的雅间里了。
“琉莲,赶紧收拾收拾,得快点走了。”宋楚潍抄起自己放在榻上的衣裳,钻到屏风后,道:“你哥来了没有?”
琉莲往窗外环顾片刻,看见熟悉的马车后,道:“来了来了,大小姐你快点!”
越催越急,宋楚潍随意把衣裳往身上一套,戴好斗篷,随即便和琉莲从雅间冲了出去。好在客人们已经走了一些了,二人才算一路无阻地来到了马车前。
宋楚潍拍打着胸脯,准备上车后同琉莲唠唠适才发生的一些事。她一手将布帘掀起,等看清车里的人时,笑容霎那间僵在了脸上,面无人色。
她颤抖着声音,低声唤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