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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禅声不绝,炙热的阳光从粗壮的大树晃动的树叶上投射而下,映照在十分简陋的小木屋中。
木屋院中放了一把躺椅,躺椅上躺着一身着布衣的女子,女子脸上盖了一顶斗笠,抱着手臂似乎是在睡觉。
安南镇地处偏远,位于整个梁国边境之地,镇子不大,民风倒是淳朴的很。当日,宁晚清从繁华的郢都城之中离开,一口气奔到梁国边境,挑了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镇子住了下来。
木屋是宁晚清自己搭的,与之前郢都当中的那套相府相比,简直寒酸的很,一点都不称她梁国首富的身份。
但或许是过惯了曾经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样自给自足的日子倒是让宁晚清觉得新鲜有趣的很。
在安南镇住了三个月,宁晚清非但没嫌弃,反倒是与镇子上的人打的火热。
此时晌午刚过,院外,便传来了几声呼喊,“宁姑娘在家吗?宁姑娘?”
连着几声,愣是将宁晚清的起床气给拉了出来,她不耐烦的翻了个身,低喊出声,“裴述,你去……”
伴着从躺椅上咚摔下来的一声响,将宁晚清硬生生给从睡梦之中拉了回来,她猛地爬起身,斗笠从身上滑下。
精致的容颜上有那么一股子的怔楞,她将四周扫了一圈,才恍然响起,她早已经在三个月前就离开了相府。
可她,怎么又梦见他了?
她揉了揉摔疼了的膝盖,起身,冲着院外的应出声,“这就来了。”
想来是来找她拿织好的衣服的。
宁晚清掀开屋内的帘子进了屋子,将昨日就已经织好的衣服叠好拿了出来,朝着门外走。
日头下,几个女人凑在院门外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安南镇上新来了一个知县。”
“怎么没听说,都传此人大有来头。”
“当朝相爷被贬到我们这犄角旮旯里面的,年轻气盛,年轻气盛呦。”
“听闻此人过几天就到任,可别是个什么莽壮大汉。”
宁晚清拉开门的时候,将手中的衣服递给几位婆娘,“都绣好了,你们看看衣料款式可还满意。”
几个婆娘们看着衣服上栩栩如生的绣图,笑出声来,“宁姑娘果然心灵手巧,好看好看的很。”
宁晚清倒是听惯了这些,面上宠辱不惊柔和的笑了笑,“各位若是喜欢,回头回去了,便是可以同人说道说道。”
几个婆娘爱不释手,“这是自然,这等手艺,十里八乡都求不来的。”
宁晚清垂眸笑了笑,方才想起刚刚推门而入时,听到的几个人口中的话,不禁问出声来,“刚刚我好像听到几位好像是在议论什么到任的莽壮大汉?咱们安南镇莫不是出了什么喜事?”
这几个站在门外婆娘们,都是安南镇上出了名的好事者,这谁家着了火,谁家结了亲,谁家小娘子生了个男娃娃,都逃不过这几个人的嘴。
宁晚清刚来此地的时候,被人追着套了半天近乎,编了一套说辞才总算是脱离了苦海。
这宁晚清又是个商人,这礼尚往来,不讨点利息,她总觉得白瞎了她这几年的做派。
便是小施恩惠,让这些人帮着打了一波宣传,这一传十,十传百,结果让她很满意。
这么一来二去几个婆娘们对宁晚清喜欢的紧,瞧着她问,便是拉着人乐此不疲的将刚刚的话又给讲了一遍。
听完,宁晚清不仅没笑,反而皱紧了眉头,一字一句的反问出声,“你们是说当朝丞相惹怒陛下贬了。”
女人们点了点了头。
宁晚清深吸了一口气再问出声,“不仅被贬了,还被贬到了安南镇做知县?”
裴述被贬怎么可能?
宁晚清琢磨了一番疑问出声,“那你们可知他因何被贬?”
女人们纷纷又摇了摇头。
不知道?
宁晚清倒是十分愿意相信,不是被贬,而是皇帝与裴述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约定。
女人们看着宁晚清愣了神,嘿嘿一笑八卦出声,“不过话说回来听闻咱们这位相爷……知县大人,长得英俊潇洒,宁姑娘这般妙人,何不趁此良机,把握把握机会?”
宁晚清笑的僵硬,“免了。”
她可不想与他这位前夫,再有任何瓜葛。
几个女人只当宁晚清矜持,有些话不敢当着她们的面说。
“我懂我懂。我表叔家里的儿子刚巧就在那县衙府上当差。”女人摩挲着手中衣料,冲着宁晚清打眼色,“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件事虽说不急,但宁姑娘也可先钓鱼,等鱼儿愿者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