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打无阔的号码过去。
电话刚通,那边就接了,传来无阔沉沉的,带着几分匆促的语调,“梵先生,你的号码总算通了!梦回是跟你在一起,是吗?”
“是我。”夜凉开口。
反倒是那头无阔顿了一下,无意识的应了一声:“是你啊。”
她抿了抿唇,一下子竟然不太敢问伏城这会儿在哪里,有没有事。
无阔也沉默了一会儿,道:“伏城傍晚的时候吃过饭,去官孑岷疗养的后院散步,但是到现在没见人,监控也查了……”
夜凉听到那一句,整个人已经觉得脑袋缺氧,后面无阔说的什么,她听得断断续续。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马上回去!
不管网民和舆论对她有多凶猛,比起伏城的安危,根本不值一提!
梵肖政知道她现在的情绪,把手机拿了过去,接着跟无阔讲电话,“梅书让把孩子送过去见官孑岷的?”
无阔点了一下头,“应该是官孑岷的要求,而且是公开要求。”
想来也知道,官孑岷如今可是热门人物,他的公开要求,最好是去满足。
接着,无阔也道:“官孑岷的病房也被人动过了,想必是先去了他房间找人,官孑岷到现在还没醒,抢救中。”
“陈逸之在干什么?”梵肖政问。
“看起来一切正常。”无阔顿了顿,“就算他做了什么,也一定知道掩饰自己,不可能这么轻易留下把柄。”
“叫梅书让派人手全城搜查,出入的所有关口都封了,找到为止。”梵肖政现在能做的,似乎也就这样。
“能动的人,基本都在动。”无阔又道,“麻烦梵先生照顾一下梦回的情绪,她什么都好,但是伏城一旦出事,她是扛不住的。”
“对了。”无阔说:“燕南擎还在京城,虽然不知道他现在的底细,但他已经在帮忙了。”
换句话说,整个京城排得上名的力量都在帮忙。
电话打完了。
夜凉依旧站在那儿,好像人都站得发僵了,看了他,“情况已经这样了,我的号码还要继续被屏蔽是吗?”
男人沉声:“会让人放开权限。”
她接了一句:“我要回去,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任何一句你对我的反驳。”
梵肖政眉头深深的皱着。
“能出动的人都已经在找了,你回去和不会去,无非就是多你自己一个人,何况,路上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这些时间,如果情况好转,便已经好转了。如果继续这样,也已经是定局了。”
也就是说,她回去与否,其实根本没有差别。
夜凉脸色从未有过的冷,“我说的话,是很难听懂吗?”
【我不想听任何一句你对我的反驳。】
“我的事,以后不需要你再插手,这样是不是更容易理解多了?”她加强了自己的意思。
梵肖政眉峰越发的紧了,“我怎么能不管你的事?”
她已经迈出大步要往外走。
“夜凉!”病床上的男人有些急了。
那边的女人是根本不可能停下来的。
梵肖政情急之下直接撑着身子想起来,但吊瓶还在那儿,他一挥手拂开输液管,又索性把枕头也拔了。
刚好盛夏可能是有事进来,看到这一步,惊得张大眼,语调跟着拔高:“梵总!您这是干什么?快躺下!”
他现在虽然说恢复得很好,慢慢的也能下床,可是他一个人忽然这么猛的起来,手术的地方一定是剧痛的。
夜凉听到了盛夏惊叫。
回头看了一眼,生气之余说话自然是没办法好听,“为了你这个身体,我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你真以为会永远都管用吗?”
盛夏在一旁着急,“梦小姐……梵总现在的情况不能这样折腾的,否则前面的功夫都白费了!”
“是我让他糟蹋自己么?”夜凉冷眼怒意的转向盛夏。
“他若是要让我安然陪在这里,为什么不能把伏城安顿好?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要让我在他身上找到罪责!”
这才是她最难受的地方,为什么每一次偏偏都跟他有关系呢?
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堆积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情和怨,时间逐渐过去,有些能逐渐忘掉就罢了。
可是为什么总是不断添加新的恩怨?
连老爷子梵立军的死,到现在他都能跟她提起,伏城的事,一而再再而三,都在眼前,她怎么能不难受?
梵肖政半坐在床边,独立看起来下床对他来说,目前还是存在困难的。
他唇色都已经泛着几分白,紧紧的盯着她,“我知道你怪我,确实该怪我,那就由我去解决,你安心待在这里。”
“我是他妈妈!”夜凉手心紧握着也没能压住胸口的情绪。
她怎么可能待得住。
梵肖政看着她,沉声,压着几分痛楚:“我也是他亲爸。”
盛夏站在一旁,好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劝,去劝谁。
“凉儿。”男人低哑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对疼痛的隐忍,“你听我的,好么?你一个人这样出去,要打车,要候机,要乘机数十个小时,到了京城到处都在攻击你,你让我怎么放心?”
“你说伏城出事,你没法生活,”男人说话间被迫的停顿,“倘若你再出事,让我又怎么办?”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还要让这种事发生?”她依旧那么清冷。
盛夏终于开口:“对不起梦小姐,这是我的过失……”
“你先出去。”梵肖政的话是对着盛夏的。
盛夏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在这里不太合适,但确实,她的责任很大,是她顾此失彼,忙忘了,更是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夜凉站在门边,目光盯着他,脸色并没有缓和,显然是不可能听他的安排。
只是问:“魏焰之当初为什么会盯上伏城?到现在都不肯罢休?甚至还在找我?这里面,有没有你的原因?”
“也许有。”他道。
这种回答,对夜凉来说,那就是没有,如果有,他会笃定的回答。
所以,她点了一下头,“既然是这样,我的事,请你不要再管。”
这一次,不等梵肖政来得及开口,她直接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