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先是脑子处于刚刚的混沌,下一秒就立刻清明过来。
伏城不见了?
“他在紫荆园,还能不见了?”只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夜凉已经直接拿了外套,过去准备拿包。
梵肖政瞧着她毫不顾脚上的伤,动作比谁都快,眉峰忍不住拧了一下,拦了她。
“你在这儿待着,有什么事我给你电话。”
她柔眉蹙得比他还要难看,“我觉得我待得住么?伏城绝对不能出事,如果他出什么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男人眉宇沉了沉,“不准这种话。”
然后嗓音缓了缓,“伏城不会有事,你也不会。”
不过这次梵肖政倒是不拦着她了,还过去帮她拿了挂在那边的包,略颔首,“鞋穿好,不准走太快,已经让盛冬带人去找了,不差你路上的几分钟。”
她一言不发,但也照做了,可惜穿不好。
这两天她已经不穿拖鞋了,这会儿选的是一双及踝短靴,弄了半天不是鞋子倒了就是穿进去。
一旁的梵肖政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握了她的腰,微微一托,把她放坐到了床边,然后蹲下帮她穿鞋。
他知道她是被上次伏城出事吓怕了,所以什么也没说。
帮她穿好鞋子,两个人再往外走。
盛春备好了车载他们过去,路也的车也跟在后面。
上车后,夜凉一直都没有说话,手里的包紧紧的握着,目光紧盯着某一处,但又什么都没有看进眼里。
“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么?”梵肖政终于打破沉默。
夜凉终于转头看了他,蹙着眉,盯着他好几秒,才满腹情绪的开口:“他是在紫荆园出的事,你问我?有几个人知道他最近都住在紫荆园?”
刚刚她就在想这个问题。
虽然她也焦急,但那是她儿子,她的命根子,慌乱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她在努力的回想最近哪里还有其他纰漏。
官孑岷如今在病床上艰难的走着人生最后的阶段,他的案子让议政厅压得很紧,不可能抽得出手。
而她身边的人,她是绝对信任的。
所以,她盯着梵肖政,“不是我对你不满,问题只能出在你那边,难道你不觉得么?”
梵肖政自然也是能理解她的猜测,但也必须理清楚头绪,才能更精准的分析对方目的。
“外界没有人知道伏城跟我有什么关系,从你回来开始,你我之间的传闻都不曾,又怎么会波及伏城?”
是的,她回来之后尽可能的跟他保持距离,除了她自己的因素,以及跟陈逸之等人说那是他和夜爽的孩子,除外。
另一方面就是怕伏城受到外界猜测舆论的中伤。
所以,刚刚理出来的头绪,一下子就又断了?
梵肖政看了她,“你跟闻鹤谈了什么?”
听他这么问,夜凉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她跟闻鹤聊的不愉快,按照闻鹤的性格,他可以不择手段。
但她神色坚定,“闻鹤再不择手段,再作恶,他都不会对我和伏城下手。”
梵肖政听到这里,侧首看了她。
然后唇角微沉,“你已然亲自证实了他动了想独吞的心思,还这么护着?”
夜凉看了他,稍微紧了紧眉心,“这是护不护的问题?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我跟闻鹤在一起三年,他对伏城怎么样我最清楚,是他看着伏城长大,才有今天这么聪明可人的伏城,你能不能不要诋毁?”
她这会儿心里急,自然也没发现自己确实是护着闻鹤的。
这让梵肖政脸色略微的难看,但也试着理解,可站在客官角度,也不得不说:“人心隔肚皮,凡事不急打包票。”
夜凉原本转走的视线又落在了他略沉冷的五官上,情绪有些重了。
“你是在替你自己,还是替寒芯推脱?”
“如果是寒芯,你大可不必,就算伏城在她手里出的事,我也不会怪她。”
毕竟,最近都是她帮忙带着孩子的。
“那便是怪我?”男人薄唇微动,声线低沉,眸色亦是深了深。
“一个闻鹤值得你百分之百的信任,我不值,嗯?”他尾音轻微的勾起。
几分疼痛似有若无,目光沉沉的望着她,“是不是只要曾经伤了你,我再做什么,于你眼里,一文不值?”
夜凉没有答话,更没有再看他,转过头盯着窗外不断拂过的夜景,越发的心烦意乱。
好一会儿。
“倒也没错。”梵肖政沉静的声音,“这段时间错在不该让你在医院陪着。”
她依旧没有说话。
车厢里就此彻底安静下来。
安静得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盛春把车停在紫荆园的时候,寒芯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口,看到夜凉,眼里带上了满满的歉意和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