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没在床上。
闻鹤吓得脸色都黑了,形色凝重的大步往门外走。
也是那会儿,病房门从外面推开,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的人这会儿却从外面进来。
见了闻鹤,略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丝浅笑,“一晚上没怎么睡吧?不多睡会儿?”
闻鹤盯着她,“不好好躺着,去哪了?”
夜凉往里走,手里的单子很自然的折叠,道:“就是失血过多,既然输了血,人也醒了,那就没事了,别这么紧张。”
听起来,她说的很轻松。
但她的脸色是真的并不好。
昨晚从急救室出来,他们也跟医生询问了她身上的伤,说是两处创伤并不大的扎伤。
因为她躺着,也不好看伤口,这会儿,闻鹤是想看看的。
但夜凉没让,“光天化日掀我衣服,我要不要清白了?”
闻鹤拧眉不悦,“你哪我没看过的?”
夜凉不吃他这一套,依旧是淡淡的语调,“真的没事,有这份工夫,你还不如回去给我炖个补血的汤来得实在。”
梅书让看着她自始至终的轻松,神色却是沉重的,“你真的没事?”
夜凉朝他看过去,脸上多了几分客气,“没事,劳烦梅司长担心了,也累了一夜,回去睡吧,议政厅最近也这么忙,你应该很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他理会她的客套,而是盯着她,“扎伤是怎么回事?触电怎么会扎伤?”
触电?
她看了看梅书让,“他跟你们说触电?”
“难道不是?”
夜凉欲言又止,最终是一笑,“我记不清了,可能是吧,触电人体失去控制,估计倒地的时候被东西扎到了,小事。”
但事实上,她刚刚是一个人去见医生了,也仔细问了情况。
医生的原话:“扎伤至少没入两公分,不像意外,你是怎么弄的,这种体质,若是没人发现,是会出人命的!”
“破伤风已经打了,但是这些天你还是要格外注意,一有情况,立刻来医院。”
这些,她一概没和此刻病房里的人说,也跟医生嘱咐过了,她本人知道就行。
末了,夜凉看向寒芯,“多谢梵太太了。”
寒芯看了她苍白的唇,微蹙眉,“你确定没事?你这个样子要是让梵肖政看到了,得心疼死。”
突然提起那个男人,夜凉表情依旧淡淡,没说什么。
他的老婆,跟她说,他一定会心疼她,她还能怎么回应?
离开病房的时候,伏城醒过,眼巴巴的看了她半天,确认她没事,然后被闻鹤抱起来,走了没几步,小家伙又睡了。
“从昨晚半夜就没怎么睡,该累坏了。”闻鹤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
夜凉柔唇微微抿着,里面盛满某种心疼和惭愧,以及抹不去的、涌动的记仇。
路也接了通知才知道她出事,这会儿已经在医院外等着了。
她半天不说话,上了车,闻鹤也没避着路也,直接问:“真的只是触电?意外?”
她靠着座椅,显得虚弱而疲惫,“我闲到无端、专门跑去倾城山摸电线吗?”
显然,比冷笑话还可笑。
闻鹤等着她继续说呢,结果她又不说了,一路都闭着眼。他也不好打搅,让她好好睡了一路。
一直到回了家,没了外人。
夜凉才道:“官孑岷起疑是一定的了,只不过,过了昨晚,大概也不会再对我怎么样,但我们的事,最好能加快进度,我不想再被虐一次了。”
她简单的说了一遍经过。
闻鹤紧紧拧着眉,“给你用药……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她无力的闭着眼,略微自嘲的语调,又显得不无道理:“大概是血流多了,药效都流掉了?”
头一次觉得,止不住血的体质竟然也还有好处?她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闻鹤拧着眉,“我早说了,在你身边安排两个人,你就是不听。”
她淡淡的一笑,“昭告官孑岷,咱俩暗通沟渠?”
“那不行,你自己去买两个保镖带着?夜莊那么多人,用两个怎么了?”
夜凉还是那个不咸不淡的态度,“不习惯。”
她向来都是一个人,习惯了。
闻鹤是真生气,“你现在跟以前情况不一样了,知道么?你还有伏城,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你知道你在急救室的时候,伏城是什么样?”
提到孩子,她柔唇微微抿了抿,闭着眼也抹不去的心痛,眼角轻轻颤抖着。
半晌,终于道:“我考虑。”
“你帮我办个事吧。”好一会儿,夜凉又道。
“你说。”
“官孑岷身边的医疗官,只在他身边做事?没有其他职业么?在哪里上班?”
闻鹤想了想,“应该是有的,只不过,那是官孑岷身边最受重视的人,我跟官孑岷关系也不浅了,至今还真不清楚医疗官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