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忽然进来,手上的动作稍微慌乱,最终是没来得及把睡衣整理好。
夜凉视线顿了顿,几分狐疑,慢慢的走近了才看到他手臂上裹着纱布,渗出来的血渍依稀可见。
站在他旁边,夜凉愣着。
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回想刚刚在车上他脸色一直难看,还带着一丝惨败,原来不仅仅是对她的愤怒?
把她赶下车那会儿,是为了简单处理伤口不让她看?
“有事?”男人这会儿反倒坦然了,动作有条不紊的把纱布弄了弄,然后把睡袍穿好。
她在盯着他,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问他的伤。
而是道:“能收起你的小动作么?我的证件都没了,根本没办法切实安抚股东,你又何必这么着急?”
梵肖政并不接话,只道:“很晚了,不睡?”
夜凉最讨厌他总是这样避开话题。
直接走到他正前方,死盯着他,“梵肖政,你就不能不要这样逼我?”
她真的怕一直压着的那股报复劲儿用在他身上,而不是什么梵蔚蓝、梵卫平!
男人流血有点多,气色不太好,抬眸。
却一句:“你能不能不要穿这样在我眼前晃?我是不是很多天没碰你了?”
夜凉下意识的蹙了眉。
往往这种话题最能让她闭嘴,这会儿也是,只一双眸子狠狠瞪着他。
“要么回房间,要么……有伤也不妨碍我发挥,要试试?”梵肖政嗓音温吞,又沉稳。
她咬着唇,几次深呼吸,最终只能怎么来怎么离开。
……
一整晚,因为憋着生气,自然睡不好。
夜凉起得很早,也没注意梵肖政在不在,洗漱完下楼就直接去了公司。
她现在必须想办法口头安抚好股东们。
除此之外,也在跟’暗’那边交涉,让精通并购谈判的人到位。
“人已经联系了,不过暂时不在京城,联系方式给你?”对方回应她。
夜凉想了想,“好。”
等拿到电话,她看着那一串数字,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眼熟。
刚想着,晚上要不要直接联系一下,让这人尽早到京城跟她见面谈,但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夜总……又是上次那个送点心的大妈。”小秘书探进一个脑袋,小心的道。
安秀芝?
夜凉收起手机,想了想,还是道:“让她进来吧。”
她以为安秀芝可能又是送吃的。
不过她抬眼看过去,见安秀芝空着手来的,还不等她琢磨点别的,来人却一下子跪在了她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夜凉眉头一蹙,下意识的往旁边避了避。
好好的一个人,让一个长辈跪拜总归是不好的。
安秀芝看样子是一夜没睡,眼睛发红,脸色憔悴而焦急,抬头满是恳求,“夜小姐,你救救晏晏吧!我知道我没脸求你,可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夜凉蹙了蹙眉,“你先起来再说。”
安秀芝被扶了起来,但也不肯坐下。
夜凉没办法,“你先说什么事。”
安秀芝已经忍不住要哭了,“晏晏她昨晚一夜没回来,今天一早我才接到电话,她在医院里,说是送过去的时候都昏死过去了……”
夜凉听着,柔唇微微抿着。
她能想象安晏昨晚在官孑岷底下的一对属下里发生了什么,被送往医院也并没有惊讶。
既然回来了,怎么过来求她?
只听安秀芝道:“他们留了晏晏那样的照片,如果照片拿不回来销毁掉,晏晏根本活不下去,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呐?”
夜凉看着安秀芝,心底微叹。
为什么好父母和好儿女这么不匹配?
换做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当然现在也差不多。
但她脑子里其实转过了很多思绪,她必须承认,在京城的这些时间,她似乎也变得功利了。
“安晏的照片会彻底销毁,你放心。”这是她做出的承诺。
反正’暗’那边她都交涉上了,多一件事就多吧。
……
安秀芝从夜凉的公司出来,眉头皱着,她并不知道夜凉为什么让她去找梵肖政。
晏晏对梵肖政是什么心思,安秀芝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更不明不白夜凉这样的行为,岂不是给别人机会了么?
可她还是照夜凉的话做了。
梵肖政坐在安秀芝对面,眉峰轻蹙,“谁告诉你的?”
安秀芝纠结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她本来不想把照片拿出来的,还是拿了手机出来,“这是他们发过来的照片。”
“说什么让我劝晏晏供出后面的人到底是谁?”安秀芝根本听不懂,看到照片的时候,脑子都炸了。
梵肖政目光扫了一眼那不堪入目的画面,面色微沉。
官孑岷的卑鄙,确实做得出这种事。
“梵先生。”安秀芝满是祈求,“求求你,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帮晏晏销毁这些照片,不然她怎么活啊?”
这样的请求,梵肖政不可能不点头,毕竟安晏早年救过他。
梅书让接到他的电话过去议事,听到这事,蹙了蹙眉,“你想怎么办?”
梵肖政神色深深,“有别的办法?”
梅少挑眉,也对,只能找人去弄到源照片,然后销毁。
这样的人,不光是这方面技术了得,还得有点身手,或者有人善后,不然官孑岷不好对付。
当然,只能梅少出面,找’暗’下单。
两天后。
’暗’的办事能力,向来毋庸置疑,对方已经坐在对面。
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墨镜遮了大半个脸,看起来很低调,但又很不好说话。
怎么不好说话呢?
“照片我已经拿到了,官孑岷那边所有原件都已经损坏,你们可以去查证,不过,这照片也不在我手里,销毁的事,找我没用。”
梅书让蹙眉,“照片不在你手里也算完成单子?”
男孩挑眉,当场把支票退回到梅书让面前,道:“照片在夜小姐手里。”
然后起身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