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雪去世之前转过医院,是因为一直住的那儿急救措施达不到等级,转院也是最保险的做法,另一个医院刚好有她的特效药,活过来没问题。”
“但事实上,段翎雪转过去半小时后又转院回到原点了。”
知道夜凉想知道为什么。
闻鹤接着道:“因为那个医院原本说好了的特效药,却突然说没了,也没法从国外获取。”
闻鹤挑眉,“很简单,有人把药物渠道堵死了,医院里的药也被买走了。”
试想,那个时候,谁家的财力最雄厚,能轻易做到这一点?
他摆摆手,也懒得让她猜了,“就是梵蔚蓝和梵卫平。”
“梵立军是不是事后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但他对你的态度来看,估计是,所以只能尽可能的补偿你。”
“不。”夜凉突然道。
“梵立军事先就知道药被买光,进药渠道也被堵死……”因为母亲去世前,他就安排了安秀芝照顾母亲。
想到这里,夜凉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发冷。
什么样的利益,竟然可以让人冷血到这样算计一条生命?
她觉得可笑,甚至也真的笑出了声,“遗言都是让我无论如何留在梵家,让我把梵家整个占为己有么?”
那他对她,可真是很好!
“我岂不是更应该继续留在梵家,做好这个梵少奶奶?”
闻鹤瞥了她一眼。
“梵立军大概是为你考虑,又或者是希望你留下,跟梵肖政夫妻同心,免得梵蔚蓝和梵卫平丧心病狂再干些什么事,那梵世集团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夫妻同心?
她笑了笑,梵肖政现在费尽心思的,都是怎么并购九纪元。
夜凉最近经历的事有点多,林林总总有些乱,靠在那儿半天没动静。
最后只问了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闻鹤笑了一下。
“用得着你了,当然得费点力气拿出东西跟你交换。”
很实诚。
她抿了抿唇,“我已经不做了。”
闻鹤依旧笑着,“不做了,今晚是怎么跑到倾城山的?”
夜凉只是道:“跟’暗’要了一个评估人,顺手帮个忙装个监听而已,接下来别人要对官孑岷做什么,我不关心也不负责。”
闻鹤摊手,“总归是在做的,何况,’暗’的榜首依旧挂的你。”
末了,他朝车子后面不远处看了看,道:“这事以后再论,你现在想想怎么应对梵肖政吧。”
梵肖政回市里也是要经过这里的,必然知道他的车。
她安静着。
等后方有车灯亮起的时候,才忽然问:“安晏身后人,是他么?”
闻鹤应该多少知道什么人要针对官孑岷。
对方摇头,“安晏先前不是想拿你的秘籍?估摸着是失败了才被罚去伺候老头子,你关心这个不相干的做什么?”
不是就好。
她不再问了。
梵肖政的车子果然近了,然后在闻鹤车子前面停住。
从驾驶位下来的是极少露面的盛冬。
走到车子边,略弯下腰,声音平稳,“太太,先生请您上车。”
闻鹤没拦着,只是道:“我会再联系你。”
……
进梵肖政的车子,夜凉身上依旧披着闻鹤的夹克忘了还。
车里的男人正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关于闻鹤给她的所有消息,她一时间也没有组织好要怎么转述,干脆就不说了,反正似乎与他无关。
“没接安晏下来?”许久,她打破了沉默。
梵肖政朝她看过来。
那种眼神,很沉很暗,暗得让人看不清思绪,只是觉得压抑而锋利。
他在怪她。
只是夜凉的感觉。
于是,她心底笑了一下,“她被糟蹋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恶毒?”
梵肖政盯着她,“池水 是你做的手脚?”
她先是怔了一下。
表情平淡,“可我本来就是医药世家的后人,会玩一点药理很奇怪吗?”
“牡丹花下死,是会一点药理?”梵肖政目光定定。
夜凉依旧那个语调,“可能巧了,没想到能糊弄住。”
然后又似笑非笑,“怎么,你想知道我放了什么?可以,打消对九纪元的并购?”
男人视线淡淡的转了回去,“开车。”
“其实我至今没有特别清楚,为什么你一定要买走九纪元?”夜凉问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
“行商趋势。”他还是简洁至极的答复。
也终于把话题转了过去,“你的经历,似乎比我认知的要复杂,得多?”
他甚至特意做了停顿。
夜凉知道他指的是闻鹤。
她只是不咸不淡的一句:“活了二十几年,太简单也没人信不是?”
“西撒,燕南擎这样的也就罢了,燕南擎对你有收留的恩情,姓闻的呢?”
夜凉转头看了他,他竟然也认识闻鹤?
又想了想,他都和燕南擎有生意往来,好像会认识闻鹤不奇怪。
笑了笑,“你也只是个商人,不也认识他们?”
梵肖政亦是没有盯着她,但语调之间的平稳沉静,无声的就是一种压迫,道:“男人与男人是做生意,女人与男人呢?”
夜凉握着的手下意识的在收紧。
车里的光线虽然不特别明亮,梵肖政也没有盯着她看,可却依旧能清晰的捕捉到她略紧绷的身子。
薄唇淡淡:“看来割腕不是为龚冷,姓闻的才是正主?”
她抿着的唇紧了紧,一个指尖压在手腕的那个位置,声音尽量清淡,“能以后再问么?”
梵肖政一贯的强势并非对着你横眉冷竖,而是忽略你所有的反应继续他自己的场子。
只听他唇畔微弄,“闻鹤的女人训练营在那个圈子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有人评价闻鹤是靠女人吃饭,因为他手底下训练出来的女人并非常人。
夜凉闭了闭眼,只一句:“我不是。”
“怎么认识的?”他几乎没有停顿的启唇发问。
夜凉略微吸了一口气,终于看了他,“我差一点在官孑岷底下那群畜生面前被脱光,你现在只能问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