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纪元虽然最近发展前景不错,但也没到一下子让他起了念头的地步,何况,收购是大事,哪有这么鲁莽的?
梵肖政终于睁开眼,微醺淡漠的看着她,“沈舒元想方设法要卖,机会多难得?”
“可笑!”夜凉提起这个就生气,“九纪元现在跟她有什么关系?”
男人薄唇微微勾了一下。
“没有么?”他不疾不徐的陈述着:“九纪元是你作为夜家女儿出嫁的嫁妆,但你现在不是夜家的人,人家要收回嫁妆也说得过去。”
有那么一会儿,夜凉没接上话。
她一直觉得,身世这回事,公布公开对她已经没有影响,根本没想到能让沈舒元钻到这样的空子。
夜凉定定的看着他,“公司我不会卖的,你应该很清楚,沈舒元也不会得到这个权利,她怎么闹都没用!”
男人没有搭腔。
这样的回应让夜凉胸口憋闷得难受。
终究是狠狠拧了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也终于沉下脸,目光几乎阴郁的睨着她,“该不该我来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一脸莫名。
肩膀忽然被他握住,整个人狠狠扳了过去,“你敢说串通医生隐瞒老爷子实情,不是你的主意?”
夜凉彻底茫然,“你在说什么?”
男人蓦地松开她,近乎是把她扔到座位上,“跟拍杂志,演技也长进了?”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夜凉本身就火大,此刻语调也忍不住拔高。
回到紫荆园,是盛春站在门口,跟她说:“老爷子情况恶化,很严重,但之前医生一直说很好,安晏说,是你授意她母亲这么做。”
“我授意什么了?”
盛春无奈的看了她,“安秀芝说,老爷子醒过一次,只有她知道,之后她代表老爷子的意愿拒绝任何检查,只让医生跟先生说一切都好。”
夜凉听明白了,失笑,“你是说,我让安秀芝那么做的?”
所以,现在是安晏从她母亲那儿问出了情况,给梵肖政告状了呗。
进了客厅,她站在梵肖政面前,“你信安晏,不信我?”
“如果就是因为安晏告了这个状,你才信任她、采用她的策划方案,是不是弄清楚这件事,你就作罢?”
梵肖政薄唇微抿,没接话。
“那就叫安秀芝来当面问问不就清楚了?”
男人低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没问过?”
夜凉当然不信。
所以第二天就把安秀芝叫了过来。
结果,安秀芝满脸惶恐又局促,对着她一个劲儿道歉,“对不起夜小姐!”
就好像因为暴露了她们俩之间的秘密而十分愧疚的样子。
夜凉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下子气得肺都疼。
实在是没想到,她竟然接连栽在母女俩手里。
半晌,气得笑了,看着那边的男人,“你是认定了?”
男人一言不发。
“你很清楚我多想见爷爷一面,亲自跟他道歉,我为什么要盼着他出事?!”她气得已经没办法心平气和的说话。
男人却一如既往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子。
薄唇几不可见的动了动,“不是因为不想继续愧疚?”
这是说她毁尸灭迹?为了不让自己愧疚到对他卑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老爷子消失?
“您脑洞可真大!”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就算如此,医生凭什么听我的?拒绝检查肯定有爷爷的意愿书,我能伪造?”
梵肖政一双眸子悠悠的看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道:“能短时间弄到夜树韫的血型,做到这一点,对你来说很难?”
呵,她竟然无话可说。
“我要见他。”许久,她道。
梵肖政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但他们之间纠缠这件事的时候,两天后,医院说老爷子情况危急。
夜凉跟着赶到了医院。
也幸好,她不顾梵肖政的阻挠过来了。
老爷子还在急救室,医生却开了门,满是焦急的寻人,“谁是夜凉啊?进来,快点,患者要见你。”
夜凉拨开一条路大步过去,“是我!”
她被放了进去,身后吵吵闹闹。
“该不是又被夜凉串通好的?”陈逸之阴阳怪气,“老爷子到底醒没醒?为什么只见她?”
“这个我们不清楚先生。”医生歉意的道:“病人恐怕……熬不过去了,也说不了几句话,你们家属有要说的,一会儿尽量简短吧。”
结果,外面没有一个人跟老爷子说上话。
夜凉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恍惚的模样,双眼发红,却看得出已经哭过了。
“爷爷走了。”她站在急救室门口,只弱弱的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