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传来车子的声音。
过了会儿,她的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知道你没睡。”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明显的疲惫。他下车那会儿才看到她关灯的。
夜凉坐在阳台的,只好起身,抹黑走了过去。
卧室门开了一个缝隙,看着门外单手拎着外套长身玉立的男人,“有事?”
“饿么?”男人薄唇碰了碰,冷不丁的问了句。
她下午没食欲,确实没吃什么东西,但如果他不问也没什么感觉的。
夜凉跟着他下了楼。
期间一直都没有主动说话。
梵肖政买了夜宵回来,一进客厅就能闻到香味。
鲜香的花甲米粉。
怎么想起来买这个?
夜凉以前喜欢吃,但已经很久没碰过了,京城市中心极少有米粉店,有也没那个味道。
“这么看来,这个安晏的身份倒也没有造假。”看着她吃,梵肖政又说了一句。
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什么意思?”
梵肖政也没有瞒着的意思,坦然的颔首看了她面前的米粉,道:“安晏说你母亲喜欢,你小时候也是喜欢的。”
夜凉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你是跟安晏去的米粉店?”
下午才刚见过,晚上他公司里还开紧急会议,居然有时间专门再去见一趟安晏?
对面的男人看着她,“多想了?除了你,没人看得上一个残废。”
夜凉放下了筷子,擦了嘴角,“我看上的,只是利益。”
他却定定的看着他,“能用利益换你,要多少,我给。”
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梵肖政深情的样子,但今天事情那么多,都这么疲惫了,他是怎么有这份精力的?
“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她略显冷淡的一句,起身离开了餐桌。
到门口又顿了顿脚步,“不用试图收买人心,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改变初衷,除非哪天你们爷俩开口说我母亲当年到底怎么去世的。”
她回了侧卧。
刚刚打开了的手机,她刚进去就听到又在不停的震动。
都这么晚了,沈舒元到底是有多急?
她自然是不予理会。
……
好笑的是,第二天她去公司,安晏又一次约见了她,主动来的她公司,还给她带了一份早餐。
确实,安晏竟然了解她喜欢的口味。
“如果我说想和夜小姐做朋友,你是不是会觉得不屑?”安晏说话很直接,倒是淡淡的笑着。
夜凉也是但笑不语。
慢悠悠的吃着安晏带过来的早餐,中途才不经意似的开口:“安小姐对我,好像真的很了解。”
“奇怪么?”安晏抬手理了一下长发,“你母亲和你,其实很多相似的地方,不是么?”
“我已经忘了她的样子,也不太记得她的喜好。”
其实夜凉的言外之意是,她已经不是小时候的夜凉,可安晏对她的了解,依旧很细致。
“夜小姐一个人撑起九纪元,你自己也是做建筑设计?”安晏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她摇头,也是很自然的顺势否决。
然而,安晏颔首看向她的桌面,“设计手稿?”
夜凉顿了顿,却一句:“员工的,我退回去让重新改了,那张是废掉的。”
说罢,夜凉捕捉到了什么,抬眸,“你做设计?”
安晏顺势点头,“其实,我想入职贵公司,只是没太大自信,听说九纪元招聘要求很高。”
不光是要求高,挑人眼光还很怪,很多拥有优秀履历的似乎都被刷掉了,公司里的设计师几乎都名不见经传。
但是安晏查过了,九纪元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公司市值直接翻了几番,根本是闷声发大财。
夜凉淡笑,“确实不招人。”
她们的聊天断断续续的进行了一会儿,直到夜凉要去开会作为结束。
离开九纪元后,安晏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上车离开。
坐在车里,她表情几分凝重。
夜凉远比她以为的难接触,软硬不吃的感觉。
她一边开车,一边接了电话,“喂?”
“怎么样了?”
安晏放慢了车速,目光直视前方,整个人散发的是那种精干的职场气息。
“没什么进展。”她道。
“早知道,干脆一点。”电话那头的人几分不耐烦。
安晏道:“《匠人录》毕竟非同小可,连是不是在夜凉手里都不确定,急不来。”
“肯定在她手里,夜询桥死了,他生前亲近的就一个夜凉。”
安晏想了想,“不是还有个夜树池么?”
“大字不识几个的低级建筑工而已,给他《匠人录》指不定就当厕纸了。”怎么可能留给夜树池?
好像也是有道理的,安晏没再反驳了。
“总之你加快速度,否则公司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电话到这里就挂了。
安晏摘掉耳际,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车子继续往前走着。
……
另一边,夜凉刚开完会,文秘就拧着眉一脸不知所措的上前来,“夜总,办公室有人,我拦不住,说是您姨妈?”
夜凉还真没想到沈舒元会找到这里来。
推门进来,沈舒元看了过来,因为联系她太久都联系不上,知道她故意的,脸色当然好不到哪儿去。
“我还以为你要躲到猴年马月呢!”沈舒元略瞪了她一眼。
“姨妈有事?”夜凉的态度看不出好坏,但至少没赶人,随手关了办公室的门。
“网上传的是真的?”沈舒元问。
夜凉笑了笑,“关心这个做什么,真的或者假的,跟您也没什么关系。”
“当然有!”沈舒元言辞振振,“你别忘了你是在夜家长大的,可你不是夜家的孩子,等于说我辛辛苦苦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夜凉都已经听出来她下面要说什么了。
这么多年的辛苦抚养,让她折算成金钱,现在给她?
嗯,果然的,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沈舒元说完后,夜凉失笑,“您应该干脆姓钱才对。”
这话沈舒元能听懂,“少讽刺我,你就说是不是应该的?要不是我们,你就真是孤儿,死哪儿都不知道!不应该感恩吗?”
好笑的是,夜凉居然找不出反驳的台词。
确实,夜家给了她一个着身的地方,没让她睡大街上。
“你要钱干什么?夜氏又没倒。”她问。
夜树韫的医药费,多半夜凉都已经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