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凉再醒过来,应该是快八点,不早了。
她在床上发了会儿愣,一时间竟然觉得跨不出卧室的那扇门,毕竟他们之前闹得势如仇敌,这会儿,她竟然躺在人家床上?
所以,她昨晚果然是脑子不清楚,大半夜的就赶过来做什么。
掀开被子,她的视线不经意的扫过自己的脚趾,下床的动作顿了顿。
曲起小腿搭在床边近距离的看了看梵肖政涂的指甲,看得出来技术不到家,旁边皮肤上还遗留了他没擦干净的指甲油。
但总体来说,跟其他几个指头没有什么违和感。
大概正因为这样,所谓吃人嘴短的道理,她收拾完下去的时候被张妈引入餐厅,桌上基本没有开口。
都不开口,气氛至少表面看起来是和平的。
“到哪一步了?”最终是对面的男人率先打破沉默。
夜凉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鉴定还没出来。”她语调也淡淡的,不排斥也不积极。
这会儿看起来,他怎么对这件事没那么反对了?
“你又如何确定医院给的结果是事实?”男人再次开口,依旧是如常的口吻。
这话让夜凉稍微失笑。
“医院跟我没有任何私人恩怨,造假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跟着点了点头,“医疗事故也不是没有,不造成人员伤亡的一张鉴定结果,顶多就是辞退,而他办事收的资金也许不会比他后半辈子收入低,甚至高出几倍。”
夜凉听到这里,才隐约听出来他想说什么。
吃着的早餐停了下来,讽刺的看着他,“看来我们就是没办法好好相处。”
男人眉峰微微蹙了一下,“不用这样看我,只是假设,或者称之为提醒。”
她嗤笑,“除了你,或者你爷爷,谁还有这样的心思、财力办这么一件事?”
梵肖政似乎不太认同,“前提是有利可图,你觉得我有么?”
“无利可图就不会三番五次的阻挠我。”她抽了纸巾擦了嘴角,结束这顿早餐。
起身离开餐桌前,她又看了看对面的那人。
“我突然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把我引回来,就是为了给我这么一个下马威?”
“那你可真够处心积虑的。”她冷笑了一下。
她的话,他给出的反应并不大,不知道是不想和她吵,还是事实如此。
“等等。”可她走了没两步,身后的男人再次开口。
然后他起身走到了她面前,低眉看着她。
目光很深,却又极其压迫,像幽暗的深潭透着的一束光,认认真真看了她半晌,才道:“站在你的立场为你想过,你既然非查不可,但有一点,不准危机爷爷生命。”
“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他嗓音沉沉的。
夜凉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这么说。
但论起来,她确实没想过要谁的命,即便是恩怨深积,她都认为随便让一个人死,反而太便宜了。
所以,她没想回答这个问题。
“夜凉。”可刚要走,男人伸手握了她的肩。
淡淡的、低低的两个字,透着他的认真和严肃。
“无关的人,我自然不会为难。”她看了他,“你这是间接的承认,他和我母亲的死有关么?”
梵肖政眉峰微微拧着看她。